华德福教育，滋养孩子心灵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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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格拉斯．斯朗
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 历史和教育教授
纽约日桥华德福教育研究院研究主任
2001年 1 月 21
日作为一位历史和教育学者，我深深地体会到，几乎在全球的每一个角落，教育的目标都是着重于培训劳动大军，包括科学家、技术员、专家和社会管理者等高知识层次的劳动者。主流教育通常有这样的共识，就是在学生的每一个年龄阶段，分别加重知识分量，并从越来越低的年龄开始，而这些学术性和抽象性的学习都与考试捆在一起。尽管这一现行教育思想还在领导着主流教育，但是，在这种教育思想下所产生出来的教育问题和社会问题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提出了很多疑问。
根据现行教育思想产生的第一个问题是，教育已忽略了培养真正创造精神的基础，长期以来都未能达到培养出大批真正具有创造精神的科学家和社会领袖的目标，最多只是培养了训练有素的二流技术人员。另一个问题是，教育已忽略了人的心灵需求、人生目标、人生意义和价值观等领域。因此，这种缺乏人文精神的教育，不可能有人道和创造精神可言。
因为具有真正人文精神的教育，人才会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可喜的是，在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多的教育改革者已开始评判这一主流教育思想，而强调了人的整体教育，深入了解儿童发展以及艺术在科学教育中的重要性，并通过艺术在各个领域中培养创造精神。遗憾的是，坚持这个观点的教育改革者至今还未能找到行之有效的、真正人道的教育方案以及课程设计。
华德福教育是少数全面检讨教育的几个独立的教育运动之一，包括儿童发展，教学培训，课程设计，学校行政，科学与艺术，教师的自我发展，文化背景和社会价值观等教育内容。目前，华德福教育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和发展最快的，民间自发性教育运动，华德福学校遍布于各大洲有各种不同文化背景和社会价值观的国家。因为无论是在何时何地的教育，对孩子的教育只要是滋养人的心灵和寻求价值取向，同时又是满足人们对不同文化传统以及人文精神的特殊需求，那么这种教育就会在全球得到持续发展。
面对这个快速变化的世界，华德福教育提倡了一种全新的精神，那就是：对于世界和人仅仅在物质层面的理解已不可能解决我们这个工业化社会存在的问题了。教育不仅仅是学习科学知识和掌握技能，还必须培养人文精神和德性，用艺术和文学来陶冶精神，进行个性塑造。单纯地追求知识是片面的，只有让知识进入人的认知本体，渗透进人的生活，并在日常生活中通过行为表现出来，才能转化为人文精神。人文精神有一个终极目标，那就是对人的关怀。
20世纪初，奥地利科学家、思想家和教育家鲁道夫·史代纳对人类的智慧和人的意识发展作了深入研究，从而得到关于人的身、心、灵和精神发展的独特认识，这奠定了华德福教育的理论基础。他创始华德福教育时强调，教育是改造社会的力量，文明的社会秩序来自于个人的精神。人在发现他的真我时，发现宇宙的统一性；人在发现宇宙道德规律的统一性时，实现他的真我，或真人性。所以，教育应在对人的本质、人与宇宙的关系认识的基础上，以围绕着人、社会和宇宙和谐发展为基点。教育的根本是树人，这一理念不应因时间、政治、文化和国界而异，它是永恒的。
华德福教育，简单地说是一种以人为本注重儿童身、心、灵和精神整体健康和发展的全人教育。课程设置是根据儿童不同阶段的意识发展，针对意志、感觉和思考，对儿童的身、心、灵和精神进行整体平衡教育，并结合儿童与生俱来的智慧和独特的个性本质，进行深层意识教育，协助儿童的智慧生成，最终达到具有超越物质、欲望和情感的洞察力与判断力，实现自我，找到自我的定位和人生方向。
首先，华德福教育就是滋养人的心灵和寻求人的全面发展，包括身体、感觉、智力和心灵各个层面的发展。在教育中同时注重健康的身体、敏感的情绪、社会活动能力、丰富的想象和智力的发展，因为它们都是相互联结并彼此依赖的。我要在这里特别指出，华德福教育的特别之处不但是强调人的全面发展，而且是培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帮助孩子寻找有意义的抱负和理想，对真、善、美的执着追求。
第二，如果要充分地、全面地发展人的这些能力，教育理念就必须牢固地建立在透切地了解人的发展基础上。华德福教育对人的理解，如在幼儿时期，如果儿童有可信赖的成人陪伴一起玩耍，得到周到的生活照顾以及健康的身体活动，这些不但有利于儿童的健康成长，而且对以后想象力、创造力和思考能力的养成都非常重要。过早地让儿童学习抽象的和学术性的东西只会严重地影响儿童以后真正的创造精神的发展和概念的形成能力。华德福教育对人的独特理解，已得到当今很多教育研究机构和权威的儿童发展心理学专家的肯定。
第三，华德福教育认为艺术和审美的体验，在小学阶段对人的全面发展至关重要。在小学年龄阶段里，审美的体验给儿童在不断地成长的同时，充分发展儿童的创造能力和思考能力，培养儿童对生活的热情。因此，华德福教育非常注重艺术教育，如语言、外语、话剧、讲故事、童话、唱歌、绘画、奏乐器、韵律舞、游戏、手工、园艺和农艺等，同时美丽而安静的教室环境也是艺术和审美的重要因素。在教育过程中，一节课，一天以致一年四季都安排得很有节奏感，有节奏和有规律的学习生活又是华德福教育的重要内容之一。
第四，我还想在这里强调的是，在华德福教育中，教师、家长和相关的成人都在儿童教育的整个过程中不断地自我教育和自我发展。因为华德福教育没有固定的方法、技巧和学术结构，而是在教育过程中，要求老师和家长不断地发展人的自信心、关怀心，以及探索真理等各种能力，这就客观地要求老师和家长必须密切合作，往同一个方向去努力。
历经八十余年历史的华德福教育，在理念和实践中不但继承了西方文明中的自由、民主、平等、博爱的精神，也结合了儒家、道家等东方文明的精华部分，真正做到"为人师表"、"天人合一"、"美与艺术"、"自然与真理"、"爱与和谐"等。华德福教育既能在富裕的北美和欧洲等国发展，也能在巴西和南非的贫民窟里发展；既能在基督文化社会中发展，也能在伊斯兰教的埃及和犹太教的以色列发展；既能在崇尚佛教的日本和泰国发展，也能在崇尚印度教的印度发展。华德福学校在世界各地都能受到钟爱的主要原因是其符合人性发展的教育理念，针对了人的本性发展，尊重了人的自由天性，结合了本土文化和国情，从而实现了华德福教育本土化，并发展了华德福教育的人文精神。华德福教育主张培养合作意识重于竞争意识，强调教育在发展人的独立自我的同时，也强调人跟周围的人、社会和自然保持和谐。
也许华德福教育将代表未来文明社会的教育趋向。因为它不仅仅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教育方法和教育观点，而且是一种与众不同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在华德福学校里，不仅仅是提供给学生一个健康、安全的环境来学习知识，更重要的是帮助学生探讨每一个人都要面对的生活问题，并引导学生探索自己的人生答案......其目的是培养学生拥有一个完全开放的胸襟，既不盲从也不随意拒绝，当人的内心有所需求，这种知识和智慧就会涌现，并可以依内心世界的需求来调节，直至获得与精神世界的共鸣。
正如美国斯坦福大学教育与艺术教授依莱奥特博士所说："美国的公立学校也在探索华德福教育的思想和教学方法，我相信华德福教育其独到的特点可以改变美国的公众教育。我一直都认为华德福教育可以填补美国主流教育的空白，它应该受到它所应受到的重视"。
当今世界，社会文化和艺术生活已经在走向多元化了，教育更应当成为走向多元化的先锋。教育的多元化不仅仅是只局限在教育方法和教育手段上，更重要的是有大量的实践各种先进的教育理论、教育流派、教育模式和教育管理的学校同时存在。任何先进的教育理念都应在学校、家庭以及社会生活中展现一种新的文化现象，让教育理念融入社会文化生活后长远地解决现实生活中出现的问题，并给社会的改革带来动力。
最后，我补充一点自己的体验，华德福教育一个初看起来似是而非的观点，如果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其实这是华德福教育的核心，那就是既有它的普遍性又有它的特殊性。换言之，华德福教育尊重所有人类的人道价值，并在教育中针对人的个性发展以及在他所生活的文化和传统中发展，从而培养出每一个人的独特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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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创造能力充满自己，
发挥面向真理的勇气,
提高自己对儿童灵心有责任的感觉。
------鲁道夫．史代纳《全面人类学》
华德福教育的创始人鲁道夫.斯坦纳说："我认为，我在58岁时才得到了领导华德福学校的机会算是一种好运。因为我以前不敢像这几年这样去培养一个了解小孩天性特点的老师群体。为了培养老师这方面的了解所需要的认识，虽然我在35年前已经得到了，可是这种精神活力的认识不同于智力的理解。用智力去理解的，只要逻辑上通了，马上就是一个完整的东西。精神的东西是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慢慢地才能使用的。"
鲁道夫.斯坦纳再三强调，必须在7岁之前培养幼儿的感恩、敬畏之心。他说："幼小的时候。若能对比自己更高的存在合掌祈祷，并心怀敬畏，这样的孩子长大后，一定将拥有更大的魄力。"
自由是在一定界限范围内的自由，不是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的自由，是尊重与爱的自由，是发自对孩子深入理解后，给予孩子的自由，这种自由才能滋养孩子的身体和心灵。如果缺少了成人的温柔保护和制约，孩子的成长会失去方向。
我们热心为孩子所做的一切都充满对宇宙的感激，我们尊重孩子的自由是不可以让这种自由受贱踏，因为我们为这种自由而教育孩子，让他们自我的自由置于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