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華先生的巨著《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传世之作。在他逝世时已经转發片断。今天提供的算是完整版。全書太長,信箱容纳不下,附件上傳不了。故分上、中、下,四次發出。第四次是后记加评论。權當给您作爲歷史资料存檔。發生在今天重庆的狗咬狗,和这六十年來之怪现状,凡是無法解释的,都可以從这部书中找到根由。第四部分先發给您導讀!
【高華專集】(四)宋永毅:高華:世風日下中一介傳統書生
馬少方:高華:戳穿「紅太陽」神話的人;讀《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心得:高華先生在該書中用了「黨道德」和「黨倫理」這兩個概念來表明毛澤東為了個人目的不擇手段從而徹底擊穿了黨道德、黨倫理這個底線。毛澤東說自己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這是一個沒有倫理道德底線的獨裁者的大實話。「延安整風運動」發生在中日全面戰爭時期,中華民國將士在正面戰場上抵抗入侵者,不少中國人痛苦地生活在入侵者的槍口下,而用中華民國納稅人的稅款武裝起來的毛澤東的部隊,卻在敵後擴軍自重,且置國仇於不顧,為一己私慾,進行自相鎮壓的清洗運動。而四九年之後卻說這個擴軍自重自相殘殺的軍隊帶領中國人民贏得了抗日戰爭的勝利。成功者書寫的歷史,把謊言重複了何止千遍,連說謊者自己都相信謊言成了真實。
萧功秦:《红太阳是怎样升起来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评论三篇
陈彦:《理想是怎样失去的——评〈红太阳是怎样升起来的〉》:一 毛泽东思想是战争与落后的产物;二 对五四精神的背弃;三 知识份子的「原罪」;四 制度与独裁;五 功利原则与人道原则
一言:《中共党史研究新话语系统的兴起——突破意识形态框架的民间话语系统评高华〈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以求历史真实,避免"历史误读"
高华著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2002年重版后记(前三集太長,故将后记放在此)
纽时:彻底破除毛思想 中国方能苏醒:,......”“毛的照片还在天安门上,共产党试图将毛泽东思想分出好和坏的部分,但是对不起,这不行,必须要抛弃整个思想。”毛泽东是个怪兽,他是历史上最恶劣的人之一。”
《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的来龙去脉》一书的初版后记:虽然毛泽东晚年的错误已被批评,但毛的极左的一套仍根深蒂固,它已渗透到当代人思想意识的深处,成为某种习惯性思维,表现在中国现代史、中共党史研究领域,就是官学甚行,为圣人避讳,或研究为某种权威著述作注脚,几乎成为一种流行的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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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華:世風日下中一介傳統書生
來源:電子郵件 作者:宋永毅
在海外的華裔學者中,我和高華的來往算是不少的了。二○○六年春我去香港中文大學中國研究服務中心講文革的課,他是主持人。以後又一起在雅麗賓館居住,少不了常在一起煮酒論史、縱橫中外、沒日沒夜。有一天高華問我對他的印象,我衝口而出:「你身上『小資產階級』的傳統書生味,大概隔一條馬路也能聞出來」。高華深知我愛開玩笑,便權當作幽默而默認了。今天細想我當年的直覺,真還是點到了高華兄一介傳統書生的本色。
照理,我們這一代人正是被文革切斷了和傳統文化任何聯繫的一代,但是我和高華一接觸,便為他的儒雅而狷介、寬容而耿直、謹慎小心卻從不失良知的性情感染。他給我的感覺,絕對是我們這一代「紅衛兵」、「知青」出身的學者中的異數,至少更像是三、四十年代的中國學院裡熏陶出來的人。當時我主編的《中國文化大革命數據庫》,出版後獲得了好評但也有異見。本來這是學界的常事,但個別學人仗著自己的關係背景和手頭有的幾份絕密文件,對數據庫的收藏進行過份的挑剔,又絕不肯捐獻出來。對此,高華很不以為然。以高華兄的實證根底,他當然知道我們資料收集中的不足,也和我直言過。但是他認為既然這是一項篳路藍縷、又澤被於整個學界的基礎工程項目,大家就應當補台,而不是拆台,更不能借批評為名來抬高自己。高華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這些年來,經他之手或和他有關的默默無聞地捐獻給我們項目的珍貴文獻,就有數百篇之多。這種自覺的胸有全局的團隊精神,在今天的國內學界大概已經很少見了。
但高華畢竟生活在人欲橫流、世風日下的當代,有時他那種富有矛盾性的傳統書生氣,會給他帶來不小的悲劇性的誤會。當時有一位史學界的同仁給中大出版社投了一部有關文革的書稿。因為高華兄是該出版社的常任審稿人,當然也託了他幫忙。高華對出版文革研究著作一直有一份寬容和熱誠兼有的責任感,便一口答應了。如果按當今國內學界的規矩,既然你高華答應幫忙,便應當是一概說好話的。但是最後他的評語雖然也有很多肯定出版的褒譽,卻又一一指出了許多不足之處。那本大作最後沒能在中大出版,更使作者對高華產生了不小的誤解。因為兩邊都是我的朋友,我聽說了這一消息後,只能是苦笑連連,心想:高華啊高華,你這個「傳統書生」也太不能與時俱進了呵!
高華在和我一起論史中,對明代東林黨人的「莫為書生空議論,頭顱擲處血斑斑」的人生信條一直推崇不已。儘管高華為文一向非常謹慎小心,但論及一些歷史事件的本質,他卻又從來是鞭辟入裡、直搗黃龍的。記得二○○六年的一個春夜,我和他討論到文革中一九六七年一月毛澤東最後一次接見劉少奇。我們都認為這是毛在打倒劉後,故意玩的「貓戲老鼠」的遊戲。但是我提到劉少奇當時向毛提出的要求其實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的矯情。它們是:一、辭去毛澤東全集主編;二、允許帶妻兒回鄉種田;三、一人承擔責任,不要為難廣大幹部。這些要求很容易給政治權術老手的毛澤東造成一種劉不甘失敗的韜晦之計,而且誇大了全國幹部中的劉系人馬,進一步造成一月革命中對所有當權派的亂鬥亂打。高華雖然也同意我的看法,但是他補充了一句說:「到了那種場合,即便劉少奇一進人民大會堂就一路跪哭到毛澤東面前,毛也是不會饒了他性命的」。他隨即舉了毛在延安整風中的極端陰暗強烈的報復性格為例做了說明,真使我有一時撥雲見月之感。
高華在九十年代來過美國作短期訪學。在他得知自己的肝病後,一直想再來美國看看,尤其是他惦念著當年他沒有能參觀完的華盛頓的許多一流博物館。為此,我在二○○六年和二○○八年兩次邀請他來美開有關中國當代史的學術會議。他一開始都是一口答應的,但最後都決定道歉不來了。說老實話,他的爽約也曾使我很不高興,因為給他凑出一筆旅費也不是一件易事。但是當我聽說真實的原因是:他怕因為參加了內容敏感的會議而被有關方面停止對他癌症的貴重藥物的使用,心中不由掀起一陣陣絞痛。什麼時候我們的「世風」已經日下到了這種地步:以致一個儒雅謹慎的重病中的書生,連參加一個追溯歷史真相的學術會議都要擔驚受怕到無藥治病的程度!
二○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我在一批朋友們的群發郵件中獲悉高華英年早逝的噩耗,不由心潮澎湃、即刻寫下一個郵件回覆:「高華是一個對歷史真相的孜孜不倦的探索者,他的精神永存!」──權以此句作這篇悼文的結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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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華:戳穿「紅太陽」神話的人
(大陸)馬少方
十二月二十六日,是中共開國黨魁毛澤東的誕辰,二○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對於南京大學歷史學系教授高華先生的親朋好友來說,卻是個十分沉痛的日子。高華先生,《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一書的作者,於十二月二十六日不幸病逝,享年僅五十七。這的確是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巧合,高華先生的這本書是真正把毛澤東拉下神壇,還其梟雄面貌的著作,彷彿上蒼讓高華先生誕生,就是要把這個梟雄詭異的政治人格暴露在世人面前似的。但高華先生才五十七歲,正值英年,並且,高華先生作為著名歷史學家,其對中共政治史的研究,並不局限於毛澤東個人。高華先生在毛澤東誕辰日告別這個人世,彷彿他要以他的不幸昭示中共統治史研究的緊迫性。
我與高華先生的三次見面
和高華先生相識於世紀初。其時,我的一位香港朋友在南京大學攻讀博士學位,旁聽過高華先生的課。那時他的《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一書,已在香港出版,這位朋友給我偷運進來一本。所以當這位朋友介紹我和高華先生認識時,我已經讀過這本書,對高華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在南京大學附近的一個茶室裡,三人圍坐,初次相識,話題當然離不開這本書。高華先生告訴我,他的這本書的確在海外給他帶來了些聲譽,甚至他被評為教授也與這本書有關,但高華先生說,當他把這本書作為自己申報教授資格的著作時,學校卻不得不讓他撤下這部著作,而改用他的另一學術研究成果上報。他說,這在南京大學校史裡,恐怕也是難得一見的事。我當時還不能從這本著作的學術意義上看待這件事,只說,在中國揭開毛澤東的本來面目,還毛澤東於歷史真實,肯定是個政治禁區。高華先生說,歷史學者的寫作責任就在於:無視禁區,還歷史於本原。高華先生說這句話時,心情平和卻語氣堅定。
第二次與高華先生見面,是我另一位朋友帶我去高華先生家裡。這位朋友當時只是說介紹我認識一位南京大學的歷史學家,他沒告訴我是哪位歷史學家,我也沒問。結果三人見面,大笑不已。
在高華先生的書屋坐下喝茶,話題涉及到他的一位同學因帶《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一書在北京機場入境處被查收而將該機構告上法庭的事,他的同學敗訴了。高華先生說:這種事情在我們這裡發生一點都不奇怪。同學說我因本書而獲得教授資格,他說錯了嗎?但打起官司來,我不得不改用其它論文通過資格審查的事,是有文獻資料的,而本原的事情卻沒有任何證據,這對原告當然不利,敗訴其實在他將某機構告上法庭時,已經注定了,這也算是中國特色吧。那天,高華先生還聊到一個事情,他說:他的導師茅先生為撰寫《中國國民黨史》一書而研究那段歷史時發現,一九三一年至一九三七年的時段裡,國家GDP平均每年的增長達到百分之八,那時東北已經淪陷,江西還有毛澤東的共產政權,在這樣的形勢下,保持經濟較快增長,蔣介石的國民政府做到了。但GDP連續幾年的較快增長,卻沒有能夠使國家擺脫戰爭的災難。高華先生說:一九三七年全面抗戰的爆發,究竟意味著什麼?這之前的五次圍剿,又是什麼目的?蘇聯斯大林政權在這些事件中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中蘇之間、中日之間、國共之間,許多問題若不真正弄清楚,四九年以前的歷史真實就還是一團亂麻。
第三次與高華先生見面,是在北京。那之前我已聽劉蘇里老師說:高華被診斷得了肝癌。我聽後不願相信,並認為是誤診了。而那天蘇里老師讓我趕到萬聖書園與高華先生見面,是高華先生到北京再做診斷的日子。原以為高華先生會迴避這個話題,不想他自己在聊天中主動談到自己的病情,他說:確診了,是肝癌。他說得平靜,我聽得緊張。我有限的疾病知識告訴我,肝癌是絕症。那天的見面,秦暉先生也在,大家在聽完高華先生對於病情的描述後,心情都有些憂鬱,反而是高華先生自己對疾病持平靜客觀的態度。但他對其所在工作機構在處理他的治病費用問題上的做法十分不滿。他說:這個病需要打一種針劑,進口的每針千多元,國產的每針三百多元,可是單位只同意他每年報銷兩針國產藥品的費用。他說:可是這個病最初治療階段,是每周兩針,半年後仍要每月一針,要持續打。現在每年只能報銷兩針的費用,這是個什麼規定?他那天感慨地說,在這個國家:書,寫不起,人,病不起。
讀《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心得
認識高華先生前,我初讀了他的這本著作,認識高華先生後,我又把這本書認真地讀了一遍。現在高華先生英年病逝,我不能親臨靈堂吊唁,只將我讀此著作的一點心得寫出來,以為悼念。
高華先生的這項研究成果,對認識真實的毛澤東乃至認知四九年以來的中國歷史,有著開創性的貢獻,特別是對從來以「成敗論英雄」的中國人來說,更具有醍醐灌頂的警世作用。中國一向自稱有著五千年不間斷的歷史記錄和史學傳統,然而,真實的中國史和中國人史是什麼樣的,卻晦暗不明。高華先生的《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一書,在幾乎沒有參照什麼秘密資料的情況下,還原毛澤東於上世紀四十年代在延安發動的「整風運動」,揭示毛澤東是如何踢倒他的同僚且踩著不少中共戰士的生命和鮮血登上中共獨裁者的位置的。在高華先生的筆下,毛澤東個人的成功,不僅實證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古訓,也警醒人們要重新認識這個古訓,因為毛澤東個人的成功,不僅是蔣介石國民黨這個對手的屍橫遍野,還是中共自身內部的血債纍纍。即毛澤東個人的成功,不僅是領導其追隨者戰勝外部敵手的過程,也是帶領其信奉者戰勝黨內對手的過程。在毛澤東的政治辭典裡,敵人就是敵人,不論其是穿著國民黨的將服還是揣著共產黨的黨證,誰阻礙他登上最高權力的寶座,誰就是敵人,都應被毫不留情地戰敗或清洗。高華先生筆下的毛澤東是地地道道的馬基雅維里《君主論》的東方踐行者。
高華先生在該書中用了「黨道德」和「黨倫理」這兩個概念來表明毛澤東為了個人目的不擇手段從而徹底擊穿了黨道德、黨倫理這個底線。毛澤東後來說自己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這是一個沒有倫理道德底線的獨裁者的大實話。「延安整風運動」發生在中日全面戰爭時期,中華民國將士在正面戰場上抵抗入侵者,不少中國人痛苦地生活在入侵者的槍口下,而用中華民國納稅人的稅款武裝起來的毛澤東的部隊,卻在敵後擴軍自重,且置國仇於不顧,為一己私慾,進行自相鎮壓的清洗運動。而四九年之後卻說這個擴軍自重自相殘殺的軍隊帶領中國人民贏得了抗日戰爭的勝利。成功者書寫的歷史,把謊言重複了何止千遍,連說謊者自己都相信謊言成了真實。
但高華先生說:謊言終究是謊言。歷史學者的責任不僅是要還原歷史真實,還要在歷史真實中發現歷史災難的軌跡。
高華先生《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一書,不僅還原了毛澤東為私欲而殘暴的政治權力人格,並且揭示出這個黨魁將個人品性深深地烙在了其所領導的黨的性格上,甚至將之通過四九年以後的統治史,將之烙在了整個國家和國民的身上。高華先生似乎是用這本書在說:紅太陽升起之時,大地正拖著長長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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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太阳是怎样升起来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评论三篇
萧功秦:(上海师大历史系教授)
《拒绝残酷的美丽——评高华〈红太阳是怎样升起来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
假如有谁要我用简单的一句话来概括这本书的价值,我会说:"你如果要知道什么是二十世纪中国浪漫革命中残酷的美丽,那你只要读一下高华这本书就可以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高华这本史学专著是一部凝聚着中国新一代知识分子对自己生活于其中的时代进行理性反思与心灵体验的传世之作。它深刻地揭示了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并通过这一揭示回答了一系列发人深思的问题。
本世纪二十年代进入中国的布尔什维克革命,一开始具有苏俄式的罗曼蒂克政治色彩。在经历一场延安整风洗礼之后,中国革命从一个罗曼蒂克的翩翩少年变成更严酷、更冷峻的成年人、他既浪漫又务实,既具有诗人的抒情性格,又具有斯巴达式的坚韧,既充满中国式的大同理想,同时又略带传统农民的偏执气质。从此以后,中国文化发生了一次划时代的转变。在争取新世界的过程中,中国人的政治价值、中国人的思想、生存态度、情感表达方式、思维方式乃至审美情趣,凡此种种可以统称之为文化或民性的东西,均逐渐地、然而却是决定性地发生巨变,如同九曲黄河大转弯一样,这个拐角处,这个二十世纪中国历史的"风陵渡",就是延安整风运动。延安整风是中共发展史上的一个关键性的事件,用高书的话来说,这一政治运动"奠定了中共的全盘毛泽东化的基础",经由这一整风运动而形成的中共的基本理念,政治和思想斗争的基本范式,对中共革命胜利起了重大作用。1949年后,中共又把这套模式施之于全国,深刻的改变了国人的命运。
然而,这样一个极具中国特色的政治运动,国内外的研究却相当薄弱。官方几十年来,构筑了对延安整风意识形态的解释话语。对历史真貌大大简化并予以重构,从而与史实有了相当距离。就笔者所知,虽然1980年代以来,就有戴睛、陈永发、杨奎松等人对延安整风历史作了若干局部的研究。然而,完全可以说,高著是迄今为止,在这一研究领域最全面系统并独具匠心的煌煌大作。
高华所研究的,就是在这个决定中国命运与历史选择的时代,中国共产党的"脱布化"的历史过程。更具体地说,这是一部史诗之作,它述说的正是这样一个从西方工业社会中孕育出来的,作为西方文化异端的革命主义,是如何在中国本土化的,这种革命主义是如何摆脱了布尔什维克文化模式的影响,从而具有了中国坚实的农民革命的特色的。如此宏大的历史问题,这部著作却是娓娓道来,入情入理,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说故事人,以沉稳的而克制的语调向我们述说着,以历史事实的强烈的自然的逻辑,而不是以空泛的西式的价值理念或什么理论框架。
研究这一重大历史课题,最困难的方面之一是史料问题,众所周知,延安整风涉及许多可以理解的禁忌,有关档案开放极其有限,整风领导机构中央社会部、中央组织部的档案基本未开放。当年政治局和书记处会议记录更无从查阅。所幸的是,近二十年,官方也少量披露了一些档案资料。高华则以其特有的敏锐,充分利用这些资料,甚至可以说,作者几乎穷尽了一切可以查找到的资料。此书所附的三十多页的参考文献就可看出他在史料收集方面的努力。据我所知,为了对极为分散的史料进行收集,作者花了整整十年的工夫。
最为难得的是,高著所用资料几乎都是公开出版,作者能够从大量的不被注意的资料中爬梳鉴别,点滴归拢,并发掘其新意。书中的解释都是建立在严实的资料的基础上。高对史料的真伪也作了大量的考辨工作。高著据事言理,而非凭空想象,对自己所作的论断,他还采用不同的资料加以佐证。可以这么说,经由作者整整十年的如此洗磨,未来公布的档案资料,可能只会进一步证实或补充该书的论断,而难以推翻其整体观点。我深为钦佩的是作者在字里行间所显示出来的极高史学悟性与对史料的独到的穿透力。作者善于捕捉历史进程中的关键性细节,字里行间都能反映出当年氛围,使人们阅读此书时似乎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例如那位当年在延安街头身穿皮夹克溜狗的康生形象,我至今还挥之不去。
本书的作者多次对笔者谈到他治学的风格与原则,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反对过度解释",在作者看来,治史者对史料固然需要作一定的解释,但国内外历史学中,却存在着在史料并不充分的条件下,以理论解释来填充史料的不足,这种方便做法实际上是阉割了历史学本身。本书正是作者运用这种以事实说话的方式来挑战解释主义的历史学的成功尝试。三年以前,一位研究当代中国史学思潮的学者就把高华的系列论文称之为"新实证主义史学"案例。此说得是否在理,高华是否是史学新方法的探索者,读者诸君在读完此书后会有自己的体会与判断。
就我所知,不少读过这本书的人都对这本书予以相当高的、甚至是极高的评价。当然,一部深刻的历史著作,必然是具有多义性的,并为不同的读者从不同角度解读提供了充分空间。这是历史本身的具体性与丰富性相结合而形成的。可以预料,读完本书以后,可能会有一些读者以为,这本书对延安整风的考察,对毛泽东本人的研究,会引出要批判或否定共产革命在中国历史上的作用的观点。
然而,根据我个人的看法,与其说这部著作是要否定中国革命,不如说,是在客观地考察的过程中有意无意中发现了中国革命中的极左思潮的根源。事实上,读者可以惊异地发现,文化革命中那些斗争方式,思想风格与人们的行为态度,在延安整风运动中早已经被康生等人驾轻就熟地运用了。
从作者后记中可以看出,作者无疑是支持和拥护中国共产党在这痛定思痛之后进行的二十年的改革开放路线的,就二十世纪中国史而言,作者也充分肯定了中国共产革命运动的重大的正面价值。这可以从作者在后记中自述其对中国共产革命的深刻同情中看到,在作者看来,基于反抗社会压迫的一切革命都有其历史合理性,然而,另一方面,作者似乎又对革命的悲剧性一面持有强烈的人道主义情怀。正因为如此,本书隐隐透露出作者的某种思想矛盾。正如人类历史上一切复杂而深刻的事件一样,延安整风运动也充满了矛盾的一面,无宁说,作者的思想矛盾正是历史事件本身的内在矛盾的一种映射。
在我个人看来,这本书如果对于延安对于青年人的理想主义的吸引力,能再予以更充分的展示,那么,本书就会更全面一些,并使人们更清楚地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优秀的青年人,会以如此强烈的激情,如精卫填海与灯蛾扑火一样,投入到这样一场革命中去。革命有其残酷的一面,但毕竟是美丽的。
二十世纪是理想主义的世纪,是乌托邦主义焕发出无穷魅力与光环的世纪,也是革命以谁也不知道的逻辑来试图改造人性的世纪,是"建构理性主义"给予人们以新生活的意义,同时又摧毁着人们的诗情梦幻与追求的世纪。而高华这部著作在新世纪诞生的这一年得以出版,可以说是对那场逝去了的伟大革命的沉痛的纪念,是对未来人们内心踊动的革命冲动的一种预先的警示,也是新一代的人们,面对这个美丽的反复无常的革命女神的无言的沉思。
走笔至此,笔者想到,前些日子,《切格瓦拉》又在北京火红起来,由此可见,当人们在世俗化过程中怀念起左派革命的诗情时,千万不要忘记左派革命的本质就是那种"登仙般的飞扬感"中的残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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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是怎样失去的——评〈红太阳是怎样升起来的〉》
陈彦:(法国巴黎大学历史学博士)
由高华撰写、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一书,无疑是近年来中国思想界、史学界对中国近代历史尤其是中国共产主义革命史反思的一项引起关注的重要成果。此书的标题就点出该书主旨在于回答中国革命的领袖毛泽东及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是如何在中国首先是中国共产党内获得认可和确立的这样一个关乎中国历史命运的全局性问题。正如该书封底的提要所指出的:「延安整风运动是深刻影响二十世纪中国历史进程的重大历史事件,这是由毛泽东亲自领导的中共党内第一次大规模政治运动,也是建国后历次政治运动的滥觞。」
如果说,在读高华此书之前,许多学者已经指出过延安整风作为运动模式对中共的重要影响的话,那么读罢高华此书,读者可以得出结论:延安整风对于中共不仅重要,它实则是中共历史的决定性的转折点。没有延安整风就不会有毛主义的中共,甚至很可能不会有中共的建国。延安整风不仅将中共锻造成为一个统一号令、统一纪律、统一思想的铁的团体,也为中共建国提供了一整套统治方式和动员程序。从中共建国以后多如牛毛的各色政治运动来看,没有这套方式和程序,就不会有中共的执政甚而中共的生存。因之,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不了解延安整风,就不可以真正了解中共的政治运动;不对延安整风作出深入剖析和翔实研究,就无法理解中共政治运动的机制和规律;而不理解中共政治运动,也就无法理解中共的历史、中共的性质。
高华此书分上下两编共十五章:上编探寻整风运动的起源,下编研究整风运动的进程。整风运动发端于1942年,但其根源却可追溯至1927年始的中共在江西创立根据地的苏维埃运动。前五章是疏理整风运动的「史前史」,将研究的触角一直伸向中共的创始时期。通过对整风运动的「寻根」,读者可以发现,在中共运作的初期就已经隐含着对自己同志残酷斗争的传统。这一传统自然同中共初期的险恶环境相联系,但根源仍然是共产主义的阶级斗争理论。
高华以十章的篇幅论述了延安整风的全过程。整风运动开始于1942年2月到1945年4月中共七大召开,历时三年之多,经历了整风、审干、肃反三个互相衔接又层层推进的阶段。延安整风是中共历史上的重大政治事件,但长期以来由于政治原因,史料缺乏,中共官方党史不仅千篇一律颂扬整风运动的伟大功绩和毛泽东思想的伟大胜利,而且对整风中的一些重大史实也隐而不报,如将整风后期残酷打击革命同志的长达半年之久的「抢救」运动,说成是整风的插曲并将责任推到康生身上。80年代以来,一部分文献资料得以出版,尤其是随着大批中共冤案的平反,数量可观、较为真实的个人回忆录得以问世,才使得延安整风的真相有可能重现于世。高华新着是迄今为止资料最为详尽的关于延安整风的着述,作者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来收集、考辨各种残缺不全的档案材料和零散的个人回忆,他的每一重要论据都有来源引证。用高华本书前言中的话说,此书旨在「拂去历史的尘埃,将延安整风运动的真貌显现出来,在官修的历史之外,提供另一种历史叙述和解释」。这种严肃、实证的学风为此书奠定了信史的基础,「是目前海内外唯一一本全面研究延安整风运动的历史着作」。
仅仅将延安整风的历史清疏整理,已经是一项巨大的学术成就,但高华此著的意义又远在一部实证史学着作之上。因为此书企图寻找事件与事件之间的因果转换,个人行为与时代大势之间的交叉互动,思想体系、意识形态与政治斗争、权势更迭之间的有机联系。通过对整风运动的溯源,对毛泽东审时度势,在理论、韬略、权谋之间纵横捭阖的高度理性策划的内在机理的疏理,对共产国际与中共领导层的微妙关系的分析,作者揭示了以中共领导的中国共产主义革命之所以走上以大规模群众运动作为夺取政权、保持政权的基本手段的深刻的国际根源和中国本土文化根源,也提出了一些发人深思的独到观点。
此书虽然是一部严肃的史学专着,但却具相当的可读性。仅以人物为例,作者善于通过特定的事例,以简练的笔法勾画出历史人物的鲜明个性。项英的刚直不阿,周恩来的忍让练达,任弼时的圆通持重,王明的书生幼稚,张闻天的正直谦让,康生的奸滑阴毒,彭德怀的耿直豁达等等,一代共产党先驱人物形象跃然纸上。毛泽东自然是此书的中心,高华笔下的毛泽东老辣跋扈、纵横捭阖、收放自如,具有鲜明的个性。他相信权力,相信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力量。与毛相比,王明虽然是斯大林的学生,他学而且信;毛泽东也学斯大林,但学而不信。信的最终斗不过不信的,这是毛泽东留给中国的遗产。
以下是笔者读完高华此书后的几点较深的感想。
一 毛泽东思想是战争与落后的产物
延安整风是中共决定性的历史转折。这一转折意味着中共的「脱布化」,中共的民族化。这一转变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从思想上是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的中国化,是共产主义中国形态的确立,是舶来主义与中国土壤的有机结合,中国式的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成为中国革命的指导思想;从组织上,是中国共产党的毛泽东化,中共脱出由斯大林掌控的共产国际的指挥,获得相对独立地位。中共七大正式提出毛泽东思想,一方面意味着毛泽东的一系列思想、语汇、战略、策略等成为中共的指导思想和行动方针,另一方面意味着毛泽东本人成为中共至高无上的领袖和导师。毛的成功是近代中国时势造成的。毛在中共内部权力斗争中最终占了上风,除了他本人的天赋、谋略、意志等因素外,最重要的因素应该归功于中国的战乱和落后。没有长期的战乱,毛就不可能利用其军事才能压倒众多的知识份子出身的中共前领袖;没有落后的农民国的现实,毛就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将其融合中国传统和斯大林极权主义的专制主义强加于40年代初仍然充满理想色彩的中国共产党。
高华此书对这一点有充分的展现。如,延安高干供应制的建立,对中共党内知识份子出身的人的打击以及对农民出身的军人干部的迎合,表明毛自觉地利用农民的情感控制军队而将中共的军队改造成一支具有农民起义色彩的红军。正如王实味指出,「食分五等,衣着三色」的等级差序制度。实际就是将「论功行赏」的农民造反原则制度化。同这种根深柢固的农民意识相一致,毛泽东对知识、知识份子(尤其是西方知识、留苏派知识份子)、党内「教条主义」份子切齿痛恨。他曾指斥留苏派为「连猪都不如的蠢货」,批评他们「言必称希腊」,指斥知识「教条」「比屎还没有用」。毛本人在延安曾下功夫读马列的书,即使是如此,他读得最通的书,也就是最合其意的书,是那本由斯大林亲自修订的《联共(布)党史》。原因无他,此书为毛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党内斗争的指南。
二 对五四精神的背弃
如果说毛泽东思想的胜利实际上是共产主义舶来意识形态与中国专制传统的双重胜利的话,那么这个胜利就不仅仅意味着「留苏教条派」的出局,同时更意味着五四精神的失败。延安精神的确立,正是五四精神被淘汰的产物。高华此书在这一点上有着十分深刻的洞见。作者明确将「全力肃清五四自由:民主、个性解放思想在党内知识份子中的影响,确立『领袖至上』、『集体至上』、『个人渺小』的新观念」(页304)作为毛泽东思想革命四原则中的第二条。高华对王实味个案作了详尽分析。王实味虽然接受马列主义投奔延安,但他为纯真理想所驱使,思想深处仍受五四民主、科学所激励。他正是以平等、博爱为参照来批评延安的等级制度,并且直接溯源到等级制的专制主义传统,这正是五四精神的强烈闪光。而王实味最后被砍头,是整风运动因言获罪的死囚,成为毛泽东思想确立的祭品。只要王实味所代表的反叛、批判、自由、独立的五四精神还在,就不可能有毛泽东意识形态的一统天下,就不可能有毛泽东个人独裁的党天下。这一认识不仅是对延安整风性质所作出的准确结论,而且应该成为我们今天反思中国近现代史的一个新起点。
三 知识份子的「原罪」
以意识形态作为巩固和强化个人权力的手段并非毛泽东的发明,但将意识形态教化推广至全党每一个干部党员,以大规模的群众动员的方式,要求「人人过关」、个个检讨而达至革面洗心、重作「新人」的目的,应该说是毛泽东对斯大林「大清洗」的创造性发展。
延安整风虽然是以中共全党为对象的,但由于意识形态是其主要武器,因而党内知识份子首当其冲。同时由于毛泽东发动整风的首要政治目标是彻底摧毁王明、张闻天等留苏派的所谓教条主义的影响,因而知识尤其是书本知识便顺理成章地成为批判对象。从这里开始,毛泽东找到了一个屡试不爽的发动意识形态教化运动的操纵杆。这个操纵杆可以概括为某种可以同基督教「原罪」相类比的「知识原罪」概念。可以说,延安整风之后,任何知识,尤其是同人文、社会相关的知识,只要未经过毛泽东意识形态的过滤,就是罪孽,就需要被批判,而掌握这种知识的知识份子就应该接受改造,就需要赎罪。同基督教一样,赎罪需要经过一定的仪式,而大规模的群众斗争式的「灵魂革命」就是赎买「知识原罪」的中国仪式。从今以后,不经过这一仪式,就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共产党人。
高华在本书中对知识份子改造运动个案和细节作出生动的描述,充分揭示出这种类宗教「炼狱」仪式的功能及其心理依据。高华指出「随着『发掘本心』的逐步深入,学习者普遍产生了负罪意识(原罪意识——本文作者按),知识份子党员更自惭形秽,认为自己确实如毛泽东所言,除了读过一些如同『狗屎』般无用的书之外,对共产党和人民毫无价值,……简直是罪孽深重!」(页424)从此,「知识原罪」便成为套在中国知识份子头上的紧箍咒。
高华强调延安整风中的中国内圣之学的痕迹,但笔者则更倾向于毛泽东的延安整风的模式借鉴主要来源于苏联。中国儒学的「吾日三省吾身」是一种「慎独」功夫,同基督教的个体忏悔有相通之处,但却不是将个人隐私(家丑)张扬于大庭广众。将这种「涤荡灵魂」的公共忏悔仪式推广至全党范围,表明毛泽东深得斯大林真传。高华以翔实的材料和充分的分析令人信服地展示了整风运动的结果:一方面是毛泽东个人独裁和毛泽东思想独尊在全党范围的确立,另一方面则是党内知识份子包括党内高级干部在内的其他个体的个人尊严、独立全部荡涤一尽,成为革命机器中没有自我意识的「齿轮与螺丝钉」。高华以丁玲为例来说明这一现象也是十分典型的。不过读完此书,掩卷之时,联系到中共建国以后的现实,读者也许会问:当年受到残酷斗争、非人打击的受害者,为甚么对延安整风尤其是整风后期的「抢救」运动三缄其口?当初被整的人何以在今后的运动中又对其他人大打出手,成为残酷的整人者?对于这些问题,结合东欧苏联与中国历次运动的实践,答案是肯定的:被整者同时也是既得利益者,因为只要他们挺过这一关,他们仍然可以在这个机器中占有一席之地。
四 制度与独裁
高华在本书第六章中用了不少篇幅来描述40年代初延安的社会生态构成。很显然,当时的延安不仅是一个高度组织化的社会,而且也是一个意识形态化的社会,一个以共产主义作为信仰与行动指南的极权主义的小社会。不过,这是一个初始的极权主义社会,是一个具有真诚信仰、富有朝气的极权社会。王实味、丁玲、萧军等具有自由化倾向的知识份子及更多的向往平等、自由的知识青年大量来到延安,使得延安充满了热情浪漫的气息。可以设想,如果没有延安整风这样的革命洗礼,没有严格的纪律和强有力的领导权威,延安这个小社会可能仅仅是偶尔汇聚的浮云,而难以成为中共今后夺取全中国的革命中坚。
延安整风其实包含着共产主义极权的一个根本趋向。一方面,延安整风是中共由草创走向成熟,是意识形态由思想变为制度,是马列主义由理论教条变为实践纲领定型阶段;另一方面,延安整风也是毛泽东个人专断的确立,是理想主义让位于政治权谋,是乌托邦走向强制的决定性转折。中共本来没有建立一套有效保证集体决策的制度化机制,延安整风则使个人独裁制度化了。延安整风前的毛泽东虽然同中共中央的关系存在一定的冲突与紧张,但他却必须利用制度规定对付他的政敌,直到成为中共最高领导人他才可以甩开制度的束缚。延安整风所建立的制度是一个助长专断的制度,自延安整风始,政治运动将成为共产党的传统,成为推动革命向更高阶段发展的制度手段。然而,正是这种「七八年再来一次」的运动,使得毛泽东可以甩开一切制度规定和集体决策框架而另起炉灶。高华对延安整风中中央总学委的论述很具启发意义。由于运动的特殊要求,临时组织就可以压倒常设组织,凌驾于党的法定最高决策机构之上,于是临时制度就可以抛开正规制度,而最终使个人专断成为制度。延安总学委的核心是毛泽东与康生,而实际上由毛泽东一人支配。文革时期的中央文革小组,正是这种以临时机构取代正式机构的做法的重演。
五 功利原则与人道原则
在共产革命中,功利主义往往是重要的行动原则。长期的战乱,帝国主义的侵略,使得中华民族难于从长远思考。尽快获得独立、摆脱落后,使得功利主义成为时代的要求。从功利出发,毛泽东就可以以大局的原则、胜利的原则否决其他的原则,甚至将争取胜利的原则变成压倒一切的原则。高华在此书中详尽地展现了任弼时、周恩来、张闻天等人在同毛泽东发生分歧时所表现出来的忍让妥协精神。在相当多的时候,这种妥协都是以党的利益、大局为重的名义作出的。在那种艰苦转战的年代,为达目的,没有妥协是不可想像的。以全局利益、集体利益、人民利益为由,要求个人服从集体,小我服从大我,是理性的一部分。然而,小的妥协导致大的妥协,个体的妥协为个人独裁打开了大门。当毛泽东个人独裁的红太阳升起之时,就是美丽的乌托邦革命理想终结之时。高华此书似有强调毛泽东本人在延安整风惨案中的个人责任的倾向,但这个制度本身没有制约机制似乎是更为根本的原因。不仅延安整风之后党内冤案错案如影随形最终无法避免,而且按高华在本书中的勾勒,1931年邓发在闽西的肃反扩大化,张国焘、夏曦在鄂豫皖的肃反扩大化都可以佐证:残杀和打击同党是攫取和巩固权力的必要和有效手段。不仅如此,这种马基雅维里式的功利主义的权力崇拜还在阶级斗争的理论中获得了科学与道德的论证。
最后,在笔者看来,本书也有某些可完善之处,如对延安时期的大背景交代较少。在当时的战争状况下,毛泽东之所以专横跋扈、置同志于死地,除了他的权谋暴烈之外,应该还有当时中国革命节节成功的大背景,这一背景是毛泽东整风成功的不可或缺的条件。这一条件使得毛更可以同当年的列宁相比,而不是斯大林纯然的屠杀政敌。不过,建国?之后的毛泽东则渐渐向斯大林的路上滑行,以加强自己的权势来掩盖自己执政的错误,而不是利用革命实践的成功来巩固自己的权势。
另外一点需要指出的是,本书作者对延安整风惊心动魄的描述,读者可以从中得出的逻辑结论是:中共这架机器从整风开始就已经是以夺取政权作为目的的,意识形态仅仅是夺取政权的工具。不过,高华自己却没有完全走向这个方向,发人深思。笔者以为,共产主义革命作为中国近一个世纪的革命历程,自有其深刻的历史与社会的原因,甚至也应该对此给予充分的同情理解。然而,这种同情理解的目的,是加深对中国共产革命的理性认识,坚决地、义无反顾地告别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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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党史研究新话语系统的兴起——突破意识形态框架的民间话语系统
评高华〈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
一言:(南京)
长期以来,中共党史研究领域,一直由两种主流解释话语居统治地位。在大陆,主流史学家精心建构了一套带有鲜明意识形态色彩的官方解释话语。这套解释话语不仅成功地同化了学者们的研究基调和研究结论,使大陆的中共党史研究长期呈现出单一化的特征,而且它还为学者设置了重重的研究壁垒,严重地禁锢了这一领域的研究深度和广度。在西方,中共党史研究也是中国问题专家的注目焦点之一。但由于他们缺乏在革命中国的生活体验,因此他们的研究方法多以理论分析为主,形成了一种西方解释话语。这种话语的特点是以西方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的理论为框架,再辅以常见的史实为佐证,论证偏理论分析而少史实考辨。虽然此种话语在研究方法上多具新颖性,但不免给人以"隔靴搔痒"之感。千禧年之初,南京大学高华教授新著《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问世,全书凡六十万字,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出版,该书以延安整风运动为研究主题,利用极为丰富的史料,对1945年前的中共发展史作了细致深入的分析。通观全书,得出的一个突出印象是,该书标志着在中共党史研究领域中,一个独立的民间话语解释系统的兴起。
以求历史真实,避免"历史误读"
作为独立于两种主流解释话语之外的第三种解释系统,这种民间话语集中地体现了中国新一代公共知识分子的诉求,他们强调在中共党史研究中采取客观中立的立场,以对历史的宏观把握为前提,对史料进行广泛的搜集和细心的考辨,以求揭示历史真实,而避免由意识形态而产生的有意或无意的"历史误读"。下面分析此种民间话语的特点:
1)在《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一书中,作者始终秉持据事言理的治学态度,尽量避免主观因素对叙述客观性的影响。例如,作者详细地分析了30年代毛泽东主持的"肃AB团"运动,考证过程极为仔细,所引史料的来源可信度也极高,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尤为可贵的是,作者在分析毛肃反的原因时,并未象西方话语一样对毛进行猛烈的道德谴责,也未象官方话语一样为毛掩过饰非,而是从当时中共的具体情况出发,对毛的动机作了客观,全面而又可信的解释。这样的例子散见于书中的各个部分,既有强大的说服力,又能使读者有一种真实的设身处地的感觉。作为民间话语的突出特点,这种风格既承接了中国古代史学"秉笔直书"的传统,又凸显了西方史学"客观真实"的神韵。
2)全书所引证的各类资料极为丰富,体现了作者扎实的史料考辨能力。在中共党史研究中,原始档案公布不多,而大量的二手资料如回忆录等却泥沙渗杂,这给学者的研究造成极大的困难。两种主流解释话语在史料的运用上,有某种相似性,这就是在不同程度上都倾向于根据各自的观点对史料进行取舍,从而影响了可信性和说服力。在高华的书中,所引史料几乎全为公开出版物,但经过作者爬梳鉴别及对不同史料的印证对照,这些常见资料背后的隐蔽意义随之就呈现在读者的面前。该书对1945年前的中共发展史作了全面考察,既有微观的考证,又不乏宏观的把握。例如在对延安整风的分析中,作者对中央社会部结构和功能进行了重点分析,在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证明了它在延安整风中所起的巨大作用,这在该领域的研究中尚属首次。再如:作者对延安整风中采取的各种审查干部的组织措施也进行了详细考证,如首次对干部个人档案制度的建立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像这样的"首次"在书中也是比比皆是。
3)作者并未采用一种或多种现成的理论作为该书的论述框架,而是以辨明史实为主要目的,这不仅为检验原有理论的有效性提供了客观标准,也为新理论框架的出现提供了巨大的支持。例如:作者对中共的组织史作了十分细致的考察,理清了各系统与各部门之间错综复杂的微妙关系,这样的研究方法与西方学者运用"政治系统理论"来考察中共政治的研究方法形成了明显的区别,并具有更强的说服力。勿庸置疑,史实的辨明为学者提供了提炼新理论框架的良机,这种新的理论框架将以缜密的事实为依据,可有效地防止中共党史研究陷入"理论先行"的泥沼。从这一点来说,高华的这部著作是对有关中共党史研究方法论的突破。
作者毕十年之力,成一家之言,其成书风格深刻地反映出作者对中共党史的深邃造诣和敏锐眼光。高华教授在本书付印之前,已在香港中文大学《二十一世纪》上发表有关1949年后中共研究的论文多篇,引起学术界的重视。笔者希望高华教授继这部力作后,还会有新的论著问世,特别是希望看到作者能在1949年后的中共党史研究中有新的收获。
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
高华著
本书内容简介
延安整风运动是深刻影响二十世纪中国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这是由毛泽东亲自领导的中共党内第一次大规模政治运动,也是建国后历次政治运动的滥觞。毛泽东在延安整风中运用他所创造的思想改造和审干、肃反两种手段,全面清除了中共党内存留的五四自由民主思想的影响,彻底转换了中共的「俄化」气质,重建了以毛泽东为绝对主宰的上层结构,奠定了党的全盘毛泽东化的基础,其间所产生的一系列概念、范式在1949年后改变了亿万中国人的生活和命运。本书作者历时十余年,搜寻考辨大量历史资料,在此基础上,从实证研究的角度,详细剖析了延安整风的前因后果及运动所涉及的各个方面,力图再现当年这场运动的历史真貌,是目前海内外唯一一本全面研究延安整风运动的历史著作。
目录
2002年重版后记(前三集太長,故将后记放在此)
这本书从酝酿到写作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八十年代,我产生了写这本书的念头,但促使我对延安整风这一历史事件萌发兴趣则是在更久远的年代。
我是在1961年的南京读小学的,那是一个政治意识畸形发展的年代。从1963年初开始,我对母亲订阅的《参考消息》发生了兴趣,经常躲看她偷偷阅读。我也从那时起,养成了每天读江苏省党报《新华日报》的习惯。可是我对那时的社会状况并不清楚——应该说,除了雷锋、革命先烈、越南、红军长征的故事,那时我的头脑中并没有任何其它东西,但是到了1963年下半年后,情况发生了变化,我愈来愈注意《参考消息》和报纸上刊载的有关中苏两党论战的报道。1964年春夏之间,我从《人民日报》上看到苏共中央书记苏斯洛夫在苏共二月全会上作的「反华报告」,第一次看到对斯大林、莫洛托夫制造三十年代大恐怖罪行的揭露,以及对毛泽东、对大跃进、人民公社的批评——这对于我是一个极大的震动(这份报告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以后我长期保留这份《人民日报》)。我开始思考苏斯洛夫报告中所论及的一些词汇:毛泽东是「左倾冒险主义」、「新托洛茨基主义」、「唯意志论」等等(七十年代,我从内部读物才知道,苏斯洛夫是一个顽固的教条主义者。近年出版的俄罗斯资料透露,1964年苏共党内的革新势力利用与中共的论战,削弱了斯大林主义者在苏联的阵地,一度遏制了保守势力复辟的势头,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保守的苏斯洛夫才在苏共中央二月全会上作了这个报告)。对于这些话,当时我似懂非懂。我联想自己的日常生活,几年前那些饥饿的日子,我随母亲去南京郊外的农场去探望因「右派」问题而被下放劳动的父亲,1963年夏,我已被南京市外语学校录取,却因政审不通过而被拒之门外。不久甚至连小学也讲起「阶级路线」,我因出身问题越来越感到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我迎来了1966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学校的号召下,我通读了《毛选》一至四卷,我多次阅读收人《毛选》中的〈关于若于历史问题的决议〉以及毛的〈改造我们的学习〉、〈反对党八股〉,于是我知道了「整风运动」这个词。
紧接着文革爆发,我从每天读的《新华日报》上发现,1966年5月初北京召开的欢迎阿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的群众大会上不见了彭真的名字,接下来我就读小学的一些干部子弟(我的小学邻近南京军区后勤部家属大院和《新华日报》社家属区),手拎红白相间的体操棒在操场上殴打一位「成份不好」的三十多岁姓余的美术教师,校长兼支部书记则装着什么也没看见。
南京1966年8月下旬的红色恐怖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我的家庭受到冲击,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父母的谈话,父亲说,这一次可能躲不过去了,再不跑,可能会被活活打死。父亲终于离家出逃。躲在山东农村老家那些纯朴的乡亲中避难,不久,我家附近到处贴满了父亲单位捉拿他的「通缉令」。
在文革的血雨腥风中,我看到了多少景象!曾几何时,那些在文革初期指挥揪斗「死老虎」的当权派自己根快也被拉下了马,「周扬四条汉子」、「彭罗陆杨」、「刘邓陶」像走马灯似地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真是「一顶顶皇冠落地」!从那时起,我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报纸上的「排名学」。1967年初,在南京大学的操场上,我亲眼看见江苏省委第一书记江渭清被批斗,就在半年前,我们小学的校长还是满口「江政委」唤个不停。不久我又去了省委办公大褛,那里正举办所谓「修正主义老爷腐朽生活」的展览,那宽大的带卫生间和休息室的书记办公室,那嵌在舞厅天花板壁槽内的柔和灯光,无一不使我头脑翻江倒海。
我的家庭背景使我不能参加这场革命,我在家庭中受的教育以及我从各种书籍中所获得的精神营养也使我不会去欣赏那些在革命名义下所干的种种凌虐人的暴行。在文革前,我家有一个区文化馆图书室的借书证,因此我读过不少中外文学、历史读物。至今我还记得,在恐怖的1966年8月,我如何从母亲的手中夺下她正准备烧掉的那套杨绛翻译、勒萨日着的《吉尔·布拉斯》等十几本书籍。在焚书烈火中被抢救下来的《吉尔·布拉斯》、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简编》、普希金诗选、《唐诗三百首》等给了我许多温暖,让我在黑暗的隧道中看到远处一簇光。
在文化大革命的狂风暴雨中,希望之光是黯淡和飘忽的。1967年初,我在家附近的长江路南北货商店墙上看到一张写有「特大喜讯」的大字报,上面赫然写着叶剑英元帅最近的一次讲话,他说,我们伟大领袖身体非常健康,医生说,毛主席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看到这张大宇报,我头脑轰地一响,虽然有所怀疑,但当时的直觉是,这一下,我这一辈子都注定要生活在毛泽东时代了。我马上去找我的好友贺军——他目前住在美国的波士顿,告诉他这个消息,我们一致认为,毛主席不可能活到一百五十岁,因为这违反科学常识。
从这时起,我在心里消悄地对毛泽东有了疑问,我知道在中国,一切都凭他一个人说了算,其它人,即使刘少奇,虽然〈历史决议〉对他评价极高,虽然在文革前到处都能看到毛、刘并列的领袖标准像,虽然刘少奇夫妇访问东南亚是何等的热烈和风光,但是如果毛泽东不喜欢,刘少奇马上就被打倒。我又看到自己身边发生的一些事,离我家不远一个小巷的破矮平房里,住着与我同校但不同班的一对姐弟和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父亲是「阶级敌人」,他们的妈妈是一位普通的劳动妇女。因为不能忍受歧视和侮辱,这位母亲竟失去控制,将毛主席的画像撕碎并呼喊「反动口号」,结果在1970年南京的「一打三反」运动中被枪毙。召开公判大会那一天,我的中学将所有学生拉到路边,观看行刑车队通过,美其名曰「接受教育」,这姐弟两人也被安排在人群中,亲眼目睹他们的母亲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车队通过后,学校革委会副主任要求全校各班立即分组讨论,于是所有同学都表态拥护「镇压反革命」——所有这一切都让我对毛产生了看法。我知道这些看法绝不能和任何人讲,甚至不能和自己的父母讲,只能深埋在心中。
在那令人窒息的岁月里,没有希望,没有绿色,除了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贺军,差不多也没有任何可以与之交心的朋友(即使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小心翼翼,绝不敢议论毛泽东),但是,我的心中仍存有一线微弱的光。我的家附近有南京某中学留守处,这个中学已被勒令搬至农村,所有被封存的图书都堆放在留守处的大仓库里,由一姜姓老先生看管(老人是山东人,年青时被国民党拉去当兵,被解放军俘虏后成为「解放」战士)。至令我仍感激这位老先生,是他允许我每周进一次仓库借一旅行袋的书,下周依时交换。正是在那里,我翻检到1958年《文艺报》的〈再批判〉专辑,因而我第一次读了王实味的〈野百合花〉和丁玲的〈三八节有感〉。在那几年,我从这个仓库借去大量的中外文学和历史书籍,至今还记得,孟德斯鸠的《一个波斯人的信札》、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惠特曼的《草叶集》、叶圣陶的《倪焕之》、老舍的《骆驼祥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读的。1971年后南京图书馆局部恢复开放,我又在每个休息日去那里读《鲁迅全集》,将包括鲁迅译着在内的旧版《鲁迅全集》全部通读了一遍。正是这些作品支撑起我的人文主义的信念。
七十年代中期,国内的政治局势更加险恶,我的一位熟人的弟弟,因愤恨江青的专横,在1975年从其家中的阁楼上跳下自杀身亡。我的家也每天受到居民小组老太太的监视,只要家里来一外人,她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1976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与好友贺军坐在长江路人行道的路边,我背诵了鲁迅的话:「地下火在运行,岩浆在奔突……」(1995年8月底,我与贺军在纽约第五大道的街心花园坐了半天,我们共同回忆起往昔岁月,我们都谈到1976年夏在长江路边的那次谈话)。
在文革期间,我读了许多毛泽东的内部讲话和有关「两条路线斗争」的资料,这些资料真真假假,其中不少充斥着大量的歪曲和谎言,然而它们还是激起了我强烈的兴趣。结合文革中所发生、暴露出的一切,以及自己的生活感受,我愈来愈有一种想探究中共革命历史的愿望,在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了延安整风运动——这虽然是距那时以前几十年的往事,但我还是隐约感到,眼下一切似乎都与它有联系。在大字报和各种文革材料中,我难道不是经常读到毛和其它「中央首长」的讲话吗:什么「XXX最坏,在宁都会议上,他想枪毙我」,「刘少奇在抗战期间勾结王明反对毛主席的独立白主方针」,什么「XXX在延安审干中查出是自首分子,因此对他控制使用」,还有「王明化名马马维奇在苏联恶毒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等等。
在那些年里,我虽然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却不知填了多少表格,从小学、中学到工作单位,每一次都要在「政治面貌厂「社会关系」栏内填写老一套的内容。看看周围的人,大家也一样要填表。我工作单位的人事干事是从老解放区来的,她说,这是党的审干的传统,是从延安整风开始推广的,那么延安整风运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带看这些疑问,1978年秋,我以历史专业作为自己的第一选择:考入了南京大学历史系。
1979年后的中国大学教育开始发生一系列重大变化,我经历了那几年由思想解放运动而带来的震撼并引发了更多的思考。在课堂上,我再次听老师请延安整风运动,我也陆续看到一些谈论「抢救」运动的材料,然而所有这些都在维持一个基本解释:延安整风运动是一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的教育运动。1979年我还读到周扬那篇有名的文章〈三次伟大的思想解放运动〉,周扬将延安整风与五四运动、七十年代末的思想解放运动相提并论,谓之为「思想解放运动」。在大学读书的那几年,我知道,虽然毛泽东晚年的错误已被批评,但毛的极左的一套仍根深蒂固,它已渗透到当代人思想意识的深处,成为某种习惯性思维,表现在中国现代史、中共党史研究领域,就是官学盛行,为圣人避讳或研究为某种权威论述作注脚几乎成为一种流行的风尚。当然我十分理解前辈学者的矛盾和苦衷,他们或被过去的极左搞怕了,或是因为年轻时受到《联共党史》、《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的思想训练太深,以至根本无法跳出官学的窠臼。
然而,我难以忘怀过去岁月留下的精神记忆,刘知几云,治史要具史才、史学、史识,其最重要之处就是秉笔直书,「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至令我还清楚记得1979年在课堂上听老师讲授司马迁〈报任安书〉时内心所引起的激动,我也时时忆及范文澜先生对史学后进的教诲:板梁甘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字空。所有这些都促使我跳出僵硬教条的束缚,努力发挥出自己的主体意识,让思想真正自由起来。从那时起,我萌生一个愿望,将来要写一本真实反映延安整风的史书,为此我开始搜集资料。
由于延安整风在主流话语中是一个特殊的符号,有关史料的开放一直非常有限。这给研究者带来极大的困难。但在八十年代以后。官方也陆续披露了某些与延安整风运动相关的历史资料,除了少量档案、文件集外,也出版了不少回忆资料,这给研究者既带来了便利,同时也带来了新的问题,这就是如何分析、辨别、解释这些材料。应该说,我在中国大陆长期的生活体验以及我对有关史料的广泛涉猎。加强了我阅读资料的敏感性,我逐渐能够判断在那些话语后面所隐蔽的东西。
经过对多年搜集、积累资料的反复研究和体会,我头脑中的延安整风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我开始发现散乱在各种零碎资料之间的有机联系。1991年8月中旬我开始动笔,到1992年底,我已完成初稿的三分之二。
从1993年始,我的写作速度慢了下来,我感到自己需要对所论述的问题作进一步的思考,同时需要更广泛地搜集、阅读各种资料。
1995年夏至1996年秋,我有机会去设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的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问题研究院作访问学者。我在美国的研究题目与延安整风无关,但我仍利用在华盛顿的便利,在国会图书馆工作了一个月。然而根遗憾,国会图书馆中文部虽然收藏十分丰富,但是几乎找不到我所需要的有关延安整风的材料。1996年10月我返国后,又重新开始写作,到了1998年夏,全书已经完成。我又用半年时间对书稿作了三次修改补充,1999年初交稿后,在编辑校对阶段,我接触到若干新资料,对书中的个别内容再次做了充实,于1999年春夏之交,全书最后定稿。
我写这本书在思想上一直以求真求实为依归,在写作过程中,始终遵循据事言理的治学方法。我以为,重要的是,首先应将延安整风的来龙去脉叙述清楚,这个问题之所以重要,乃是因为数十年意识形态的解释学早将当年那场事件搞得云环雾绕,面目不清。为此我作了大量的工作,对各种重要的和非重要的资料进行点滴归拢,爬梳鉴别,再对之反复研究体会,使之融汇贯通。这方面的工作用去我最多的时间和精力。
我不反对对延安整风这一重大现象进行严谨的理论分析,且认为,这个工作极为重要,但是我又担心过度解释会妨碍读者自己的判断。陈寅恪先生言,「大处看眼,小处着手」,「滴水观沧海」,因此在本书中,我从实证研究的角度,以分析性论述的方式展开,这也与我个人比较重视历史的个案研究有关。
在写作此书的七年里,我一直怀有深深的遗憾,这就是,我无法得到更重要的原始资料。众所周知,有关延安整风期间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书记处、中社部、中组部的档案文献,除少量披露外,绝大部分迄今仍未公开。1992年。我看到一位负责人在中央档案馆的讲话,他说,鉴于苏东巨变深刻的历史教训,应该加强对档案工作重要性的认识。他指出,党的档案资料的保管,关系到中国社会主义的前途和命运。我可以理解这位负责人的观点,但是站在学术研究的角度,却为不能阅读和利用这些珍贵史料而感到遗憾。
由于这是一本私人写作,十多年来我从自己不多的工资里挤出钱购买了大量的书籍资料,我从没有以此选题申请国家、省级或大学的任何社科研究项目的资助,所以我的另一个遗憾是,我无法对一些当年参加过延安整风运动的人士进行口述采访,如果我做了这样的工作,一定会对本书的内容有所充实。
我还有一个遗憾是我没有机会去莫斯科搜寻有关资料。九十年代后,莫斯科开禁历史档案,涉及四十年代苏共与中共交往的文献记录也已开放。中国历史学会的沈志华博士近年来为搜集这些史料作了大量工作,他并已将其中某些材料转送北京研究者(沈博士告诉我,苏共与中共在延安整风期间交往的史料很少),因沈博士去美国,一时联系不上,这也使我深感遗憾。
伏案几载,每天神游于当年的历史景像之中,自然会对延安整风运动及其相关的史事与人物产生种种体会,这方面的体会与感受的绝大部分已化为书中的叙述,但是还有几点需在此予以说明:
一、予生也晚,未能躬逢中共草创革命的年代。吾细读历史,站在二十世纪全局观二十年代后中国共产革命之风起云涌,心中自对中共革命抱持一种深切的同情和理解。吾将其看成是二十世纪中国民族解放和社会改造运动的产物,认为在历史上自有其重大正面价值和意义。
二、从中共革命夺权、推翻国民党统治的角度观之,延安整风运动对于中共革命成功助力巨大。但是,延安整风运动中的某些概念、范式以后又对中国的发展和进步产生若于消极作用,极左思想、权谋政治汇溪成流,终至酿成建国后思想领域一系列过左的政治运动直至文革惨祸,真所谓「成也萧何,败也箫何」!所幸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国家已逐步走出过去那种怀疑一切、无情斗争的极左道路,但旧习惯思维的清理仍需长期努力。吾期盼旧时极左的「以我划线」、权谋政治永不再来,国家从此能步入民主、法治的轨道,如此,则国家幸甚,民族幸甚!
三、本书涵盖面颇宽,涉及中国现代史上许多著名人物,对于本书论及的所有人物,我只将其看成历史人物,不存任何既定的好恶偏见,主观上力求客观公允,「不虚美,不隐恶」。当然任何研究都不可能完全排除作者的价值关怀,陈衡哲先生曾说过,「若仅缕述某人某国于某年征服某地……那有什么意思」,说的也是研究者的价值关怀问题,只是这种价值关怀不应妨害到叙述的中立和客观。如果说本书的叙述中有什么价值倾向的话,那就是我至今还深以为然的五四的新价值:民主、自由、独立、社会正义和人道主义。
在写作此书的几年里,我得到了一些朋友宝贵的支持和鼓励,在本书即将出版之际,我谨向他们表示真挚的感谢。
上海师范大学的许纪霖教授多年来一直关心我的研究的进展,他还为本书的出版提出许多好的建议。在与许教授的交往中,他的深厚的学养和对二十世纪中国历史的卓越见解总是使我深获教益。
我衷心感谢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的金观涛教授和刘青峰教授。他们对本书的出版提供了热情的帮助,在本书定稿过程中,他们提出一些富有启迪性的建议和意见,对于本书臻于学术规范化的要求,有重要的作用。
我也向我的同事和好友,南京大学历史系颜世安教授和现旅居美国的贺军先生表达我的感激,他们的友谊和支持,对于我一直是一个激励。
我曾与美国哈佛大学东亚系孔斐力教授(Phi1ip Kuhn)和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问题研究院「华盛顿——南京办公室」主任甘安哲博士(Anthony Kane)有过多次关于三十至四十年代中共党史问题的愉快讨论,他们的支持和鼓励对于我的写作是一种推动。
在写作此书的几年里,我始终得到我过去的学生甘思德(Scott Kennedy)和唐山(Jcff Zuckerberg)、林志涛(Felex Lin)的关心和帮助,我的研究生郭洵澈对我帮助尤大,他不仅帮我用电脑输人文字,还与我分享了讨论的乐趣,在此我向他们表示深切的感谢。
我也向本书所引用文字的作者、编者表示我的谢意,我虽然在引述文字时都做有详细的注释,但没有他们提供的资料基础,我要完成这本书也是不可能的。
我要向本书的责任编辑郑会欣博士表达我深深的谢意,郑博士自己有大量的研究任务,但他还是拨冗为本书做了许多琐细的工作,他的慷慨支持对本书的出版有重要的帮助。
1998年夏秋之际,我有机会前往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作访问研究,在「大学服务中心」得到熊景明女士的热情接待和帮助,在这个收藏丰富的史料中心,我为本书补充了若干新的资料,在此向熊景明女士和「大学服务中心」表示深切的谢意。
南京大学历史系资料室的老师们多年来在图书资料方面给了我许多帮助,对他们的友好、善意和敬业精神,我深表感激。
最后,我要深深地感谢我的妻子刘韶洪和儿子高欣,我的妻子在每天工作之馀,承担了大量的家务,使我可以专心致志进行研究,她还为书稿作了一部分的电脑输入工作。为了写作这本书,许多年我不能和妻子、孩子一同出外游玩,也不能与孩子经常讨论他的功课,没有他们的支持、帮助和理解,我要完成此书是完全不可能的。
高华 1999年6月于南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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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特约中国专栏作家塔特罗(Didi Kirsten Tatlow)近日撰文《毛泽东的魔咒及打破它的必须》(大纪元/合成图片)
纽时:彻底破除毛思想 中国方能苏醒
【大纪元2012年02月27日讯】(大纪元记者方菲编译报导)孙盛安(音译)以前替政府工作,现从事导游行业。在他看来,数百个真人大小的秦始皇兵马俑壮观又令人感到悲伤。“如果你仔细观察他们的脸部,就会发现每个都不同,但是没有一张面孔看起来开心。也许他们曾经备受压迫。” 《纽约时报》特约中国专栏作家塔特罗(Didi Kirsten Tatlow)近日撰文《毛泽东的魔咒及打破它的必须》(Mao's Spell and the Need to Break It)。她在文章提到,过去2,000多年来,西安的兵马俑以暴君秦始皇的地下卫队幽灵般地存在着,透出的泠洌让人想起乔伊斯(James Joyce)的小说《尤利西斯》中的名句——“历史是一场噩梦,我正让自己苏醒”。
在中国,政治权利斗争渐增和经济改革不断被糟蹋,使这个国度逐渐从它的历史中苏醒。
随着人们对幸福和自由的追求,包括佛教、儒教、道教、民间宗教、基督教甚至巴哈伊教(Bahai)在内的精神信仰也在蓬勃发展。然而,宗教社会学界的泰斗贝拉(Robert N. Bellah)认为,如果希望通过一个与中国传统相连的全社会道德体系来建立真正的自由,首先要打破毛泽东的暴力思想。
现年84岁的贝拉先生刚结束了中国的访问,接受电话采访时他提到自己的新书《人类进化中的宗教》。这本书追溯了人类社会道德信仰的起源,探讨了世界主要哲学形成期--公元前800年到公元前200年间产生以色列、希腊、中国和印度的四种文化。
在这本书中,贝拉先生将毛泽东和秦始皇并列相提,两人都是法家思想的追崇者。法家思想认为只有严厉的惩罚才可以有效地统治人民,建立高效的政府。秦始皇焚书坑儒,其崇拜者毛泽东曾夸口说,他一手造成了更多学者的死亡。
他说:“要(中共)抛弃法家与毛的思想会是一项挑战,因为在整个毛掌权的时代早已根深蒂固,......”“毛的照片还在天安门上,共产党试图将毛泽东思想分出好和坏的部分,但是对不起,这不行,必须要抛弃整个思想。”
贝拉先生说,他在中国知识份子和学生中看到的向前看的乐观性和相对自由的辩论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然而,中国民众在道德层面似乎没有归宿感,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并没有提供一个正常信仰所需的框架。
中共领导人是无神论者,他们自认为已经拥有了一套道德体系。“从幼儿园到大学,马克思主义被传授给每个年龄层的人,因此中共领导人认为他们拥有了一套信仰体系。事实上很多中国人认为马克思主义是个笑话,没有认真对待它,这对中共领导人来说是个问题。”
“我认为中国必须面对一个事实,毛泽东是个怪兽,他是历史上最恶劣的人之一。”
他将中国现在的处境与二战后的德国或日本做了比较。
“奇怪的是,毛泽东的罪行和德国或日本的战争罪行很像。我认为德国人对他们在二战中的罪行达成共识,而日本人缺乏任何责任感。”贝拉先生也是日本问题的研究专家。
“中国对于150年前西方列强的侵占和二战时期日本的侵略有很深的自怜,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合理的。”“但是,上帝知道毛泽东的罪行不能归咎于西方人和日本人。中国有属于自己的罪恶,需要在意识形态和心理上有深刻的转变,这一点很难做到。”
为什么道德非常重要?因为暴政是行不通的。贝拉在新书中写到,秦王朝的短命证明了这一点,“在某种程度上,一切都需要道德做基础”。
那么,做为日益重要的国际一员,中国的道德基础将是什么样子?贝拉提出了中国传统中对于天(上天)、礼(礼仪)、义(正义)的概念。
这本书强调的中国传统思想,在国营的《中国日报》最近刊登的一篇文章里受到热烈响应。作者张先生提出,“礼”规定了统治者的权利,也要求统治者善待子民。“被统治者要遵守秩序,但如果统治者破坏契约,他们也拥有权利选择另一个统治者。”
贝拉说,重要的是,自我完善的儒家思想提供了“毫无疑问的道德资源”。
贝拉还说:“我认为中国拥有足够的道德资源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但你无法预测这些事情,因为共产党依靠民众的恐惧感来巩固它的统治。”“但总有一天只靠议论是不够的,必须采用更实际的方式。”
事实上,“如果中国要完全履行作为21世纪大国之一的责任”,必须要制定真正的道德标准。
(责任编辑:张东光)
中港台时间: 2012-02-27 09:44:42 AM 【万年历】
本文网址: http://cn.epochtimes.com/gb/12/2/27/n352413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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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裁统治的最明显恶果就是将一个人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毛泽东是中共政权培植出的第一个无法无天的典型。也正是由于中国共产党的独裁统治体制,毛泽东才将中国斗得天昏地暗,搞得中国的高级党、政、军官员不得好死,搞得整个国家民不聊生。毛泽东“培养”了第一个接班人刘少奇,结果把他打成“叛徒、内奸、工贼”赶下中国的政治舞台,最终死无容身之地;毛泽东“指定”了第二个接班人林彪,结果被逼得“叛国投敌”,最终抛尸异国荒沙。同样,正是因为中共政权的独裁体制的实质,毛泽东死后,邓小平尽管在一定范围内隐晦地清算了毛泽东的罪恶,然而从根本上死抱毛泽东的政治僵尸,不敢将毛泽东统治中国27年来的所有罪行公诸于众。由此而来,悬挂于天安门城楼的毛泽东巨幅画像不取,毛泽东陵墓中那具朽尸不移。毛泽东是将其选定的接班人置于死地,邓小平将他安置的两任党魁任意撤换。在邓小平独裁铁腕统治下,有谁能料到,由学生自发开始的对胡耀邦的悼念活动会最终以“6.4”屠城而告终呢!至于由李先念、陈云推荐,邓小平拍板再置的党魁江泽民,其在13年统治中国期间,贪污腐败愈演愈烈,贫富悬殊越来越大。江泽民不择手段地镇压“法轮功”更是激起全世界人民的公愤。所有一切,无不是因为中共独裁所造成。胡锦涛继江泽民登上党、国、军三位一体的最高统治宝座后,仍然实行独裁专制。在国际上,效仿朝鲜和古巴。在国内,残酷打压民主势力。胡锦涛在政治上,继承毛泽东的衣钵,以极力吹捧“和谐社会”、“八荣八耻”、“保先”、“以民为本”、“与时共进”等所谓的施政纲领以及“三战思想”的所谓“胡锦涛军事思想”在全国范围内掀起新的个人崇拜。在经济上,大肆掠夺千千万万处于生活最底层的工农大众创造的物资财富,以颁布《物权法》的方式从法律上保护中共官僚阶层以肮脏手段所搜刮的民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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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不提--毛泽东思想’是不够的!(胡锦涛今年新年祝词里把‘高举毛泽东思想红旗’去除了,不提是好事,是应该的!早就应该去除了,但是这样偷偷地不提,是远远不够的,应该是胆子大一点,步子宽一点,公开拿出来批深批透批臭,撤底倒毁每年耗资一亿多人民币的水晶棺,天安门广场鞭尸十三天,面向全世界!才能肃请其流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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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建议把毛魔匪下跪的雕塑放大100倍,放在天安门广场。以示人类。毛尸拉出户外,全球华人便尸。2012,共匪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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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鹰军你是不是文革时被整了?文革开始时陈鹰军6岁。如同恶魔毛润之在1949年6月30日,在《论人民民主专政[实为论共匪一党独裁]》一文中,就预测到如今已年过九十的中共老朽之人死期将近;如同贵州藏字石中明确无误地显示“中国共产党亡”一样,极有可能是命中也注定了我要把此身献给中国的民主事业,最终要被中共犯罪集团逼上梁山,不得不把自己的智慧、勇气、胆量、机遇和平生所学知识相结合,单枪匹马地与腐朽糜烂、罪恶深重、貌似强大的中共犯罪集团作坚决的斗争! 这可用我所悟到的我的名字“陈鹰军”三字分别隐含的字面意义来解释:“鹰”者,目光锐利,翱翔高空,占领制高点也;“军”者,冲锋陷阵,无畏的战斗者也;两者结合起来,命中注定了曾经是胆小如鼠——本人属鼠,几十年来在中共犯罪集团的压迫下逆来顺受、忍辱偷生的我,最终要用手中的笔作锐利的武器,深挖整个中共犯罪集团腐败糜烂的根源,狠狠地扇打中共邪教的祖师爷毛泽东的耳光====〉“耳”“东”者,“陈”也!——昆明陈鹰军留言
大纪元网友
1989年北京民运如火如荼时期,来自湖南浏阳的三位青年就把鸡蛋包裹涂料砸向了天安门上的毛魔图像,我相信许多中国人当时一定会认为这三个青年的举动打中了中共的根本要害,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这几个青年搞清了中国的祸害之源。可后来听报道几个青年是被天安门的示威学生扭送到共党派出所的,我的心情就像辛灏年当时的心情一样非常愤怒,学生们怎么能只允许你们示威,而不许别人革命呢?事后来看,当时的学生还没有上升到要推翻共产党政权的高度、更没有认清共产党、毛泽东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灾难的制造者。华夏历史上下五千年,谁是中华民族的首恶?毛泽东;哪个政权恶贯满盈、罪恶滔天?中国共匪政权。楼下怀疑昆明陈鹰军文革被整的网民:在中国,并没有受过毛魔政治打击的人而痛恨毛的人大有人在,毛魔时期我还是儿童,不照样痛恨这个人间魔鬼吗?你太小瞧了中国的许多人对共产党、毛魔的认识程度。不因个人恩怨才反共、反毛,至少我算一个。——争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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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蟊狗的尸像不摘除;和它的蟊狗干尸不搬走(全国集体鞭尸),中华民族就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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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匪,共匪的邪恶罪行必然被清算,此是天意,如果,到今天还有一些渔民不觉悟(还在寄希望于老蟊狗的复辟),到时候,必然会遭到更严厉的清算!就是,现在大陆还有很多愚民至今不醒悟,还在迷恋毛贼共匪!重庆薄XX之流就是鼓吹毛左唱红开历史倒车的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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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魔精。小常宝,控诉了共匪罪状,字字血,声声泪,激起我仇恨满腔。老乡,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要消灭共匪党,改地换天。我们要活捉座山雕胡温,审判座山雕胡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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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查明,毛泽东没有读过湖南长沙第一师范。遵议会议上更没有当选中央常委,不存在周毛王三人军事小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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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恢复帝制,只有“圣人”才可以坐“天子”位!而不是任何一个走邪教路线的阴人!哪怕有嫌疑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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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贼和毛贼东思想是万恶之源,几乎所有在毛贼东时代生活过的人,都认识到这点。但在国外,由于共产党的谎言欺骗,还认不清。可喜的是,现在终于有外国人著书,起来揭露真相,让全世界人民,尤其是政要改变对中国共产党的认识,这对中国人民推翻独裁统治,建立民主政府的伟大事业有很大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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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红,太阳升,中国早有个本拉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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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匪,共匪的邪恶罪行必然被清算,此是天意,如果,到今天还有一些渔民不觉悟(还在寄希望于老蟊狗的复辟),到时候,必然会遭到更严厉的清算!(请不要删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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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起退党大潮的同时,应该号召退老蟊狗崇拜意识...。到今天,还有很多被共匪强盗迫害过的所谓”精英“及其后代们,连一个共匪都不敢说,连在网上都不敢说!更不谈那些红色后代!(请不要删贴)
大纪元网友
其实,经过“毛泽东思想”的人几乎都已经认识到了这点,当年那些紧跟毛泽东“思想”的人现在似乎也知道当年被“思想”忽悠了!但嘴上说不出可心里也在骂,并且现在大陆除了那些“一帮人”一帮得益于那种“思想”下不会骂的得人;除此之外人人都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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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匪中共和毛思想,与中华传统文明为敌,与人类正义为敌,是祸害中华民族的头号罪魁祸首,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邪教!赶快看《九评共产党》,认清中共邪恶本质,三退退出其邪教黑帮党团队,才能有新生。否则便是壮大邪教的一份子,永远没有未来,必与中共邪教共同灭亡!
大纪元网友
(转)西安事变是个挫折,抗日一切计划被打乱。在西安事变前,一九三六年二月至四月,共匪以东征的名义窜入山西抢掠,刘子丹亦被暗杀,结果被英勇的国军打回;九月,共匪西路军又逃向祁连山新疆企图投奔苏联,结果又被忠勇的国军马家军追杀,大半冻死饿死渴死,小半惊慌逃散、藏匿民间,至次年三月全部溃亡;留在陕甘宁地区的万余老弱残妇,都是不能打仗的。西安事变的发生,正好给了共产邪党一个生存下来的机会。毛周勾结,白脸红脸,硬敲囚禁中的蒋介石先生四十万元,并多次硬要蒋介石先生接受红军整体投降(此时还不存在统一战线之说)。一九三七年,八路军成立后,国民政府每月拨付经费六十万元,到延安。毛贼东克扣、侵吞三个师的经费。一九三七年底,王明回国后,才根据莫斯科的指示,提出统一战线论,其实与毛不搭界的。共产党应该归还蒋介石后人四十万元,七十五年的本利一起算。——江苏老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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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匪所谓“抗日统一战线”完全是谎言欺骗。抗战期间,中共打着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号,破坏抗战。在蒋介石、李宗仁、白崇禧、傅作义、胡宗南、孔祥熙等要人身边埋伏多位共谍。仅在国军参谋总长白崇禧一人身边,便潜伏着至少4名著名大共谍:刘斐(害死张灵甫74师的罪魁祸首)、韩练成(诱骗吕文贞将军投共、害死张灵甫74师、并助粟裕在山东莱芜歼灭上万国军精锐)、谢和赓(造谣谎称白崇禧提出的持久战战略是因为受到到毛贼东的启发,造谣周恩来指点白崇禧取得台儿庄抗战大捷、造谣白崇禧崇拜周恩来)、刘仲容(奉毛贼之命,企图以毛许诺50万共军兵权收买白崇禧叛蒋降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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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一手导演制造七七卢沟桥事变】2011年,台湾亲共媒体东森新闻惊天爆料:中共华北局一手导演制造七七事变——我所知道的七七事变真相。台北举办“抗战真相摄影展”、“抗日战史研讨会”,马英九郝柏村分别出席致词。马英九说“中共纪念建党90周年,请求实话实说,我建议抗战历史,也应该实话实说、就事论事。”还鼓励大陆观光客“多看特展,就知道抗战究竟是谁打的。”郝柏村更直白“中共抗战了没有?‘平型关’‘百团大战’是他们认为最了不起的贡献,如此而已,从整个抗战来说,不到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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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鹰军你是不是文革时被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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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崇拜毛的,是彻底中了邪魔了,或是从本质上和老毛一样的邪恶!这种人该在地球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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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百姓很多人还认为老毛在的时候共产党是好的,把共产党的根揭露出来是必须迫切的,都曝光最日光下,是非曲直人人都有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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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已经有了自己的道德标准了,那就是毛贼子的包二奶三奶一百奶思想,对同事就是死斗,往死里整的思想.无论你怎么听毛贼子的狗屁话,他都要整你,毛贼子只相信自己的狗婆子,狗崽子,如毛远新,张玉凤,江青.不相信任何人.毛贼子对待知识分子就是利用完之后就整死.因为它自己本人和文化,所以他恨所有有文化的人.毛贼子的哲学就是不听的整人,让大家都自顾不暇,整日陷于慌慌不可终日之中.让你一辈子把光阴都浪费在自顾不暇的慌乱之中.生在毛贼子时代,只能当奴隶,白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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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延安时期发明了在光天化日之下“脱裤子割尾巴”方法的高手毛润之却在日后不经意间耍流氓“脱裤子”时,露出了自己下体上那条又脏又丑又臭又长的黑尾巴。毛润之泄露了自己如何由一个土里巴叽的小老粗突飞猛进到一个文采风流文从字顺的文章高手的秘密:自己那些已经发表的如《矛盾论》、《实践论》等凡是让人读了感觉到写得通顺自然有一点道理,挑不出大毛病或太多毛病的文章,都是毛润之请“较多地懂得马克思主义,又有一定的文化水平、科学水平、辞章修养”的“文章专家帮忙”的结果。换言之,都是由他人代笔的,自己只不过是挟权仗势,强行掠夺他人的劳动成果,贪天之功为己有而已。毛润之的尾巴是这样暴露出来的:在1955年9月召开的中共七届六中全会上,为了向党内高级干部们炫耀自己写文章的水平高,党主席毛润之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地拿着秘书写好的条子照本宣科,教训手下一大帮胸无点墨的大老粗们(当然不包括张闻天、王稼祥等人)说:“写文章要讲逻辑(文章结构有内部联系,前后不冲突),要讲文法修辞(文字紧密、语言生动),应该请文章专家帮忙。”但是到过了九年后的1964年8月29日,小老粗毛润之在接见尼泊尔教育代表团时,在代表团里德高望重的克伊腊克这位最富有经验的老教育家和诗人面前,读书从来不成器,笨头笨脑的小老粗毛润之却强词夺理地说:“我国的文科最落后”,“我读逻辑的时候就不大懂”。“比如学文学的要学语法,(我)读的时候也不大懂”。我“是按照习惯写文章,习惯讲话的,不学语法也可以。我国几千年来就是没有语法这门课的,但是古人的文章有些写得相当好。当然,我并不是反对语法”。“至于修辞学,学也可以,不学也可以。伟大的文学家并不学什么修辞学的”。“我就是不理修辞学的。我看过修辞学,但是不理(解)它。照修辞学上说的办法是写不出好文章的,清规戒律太多”。——昆明陈鹰军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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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共产国际建立起共产主义教在中国的支部——中国共产党——后,把马克思主义奉为共产主义教的原始圣经。其后总教主、民族罪人毛润之逆历史潮流而动,将马克思的共产主义与中国社会丑陋的纳妾主义、嫖妓主义相结合,老流氓毛润之不仅带头实行一夫多妻制,公然纳杨开慧、贺子珍、江青为妾,还以自己在教会内的地位、权势和金钱作为强暴、勾引、霸占女性的资本和诱饵,以放肆侮辱、玩弄成百上千个他人的妻子、女儿(有名有姓者如陶斯咏、杨开慧、好友李立三之妻×××、贺子珍、丁玲、史沫特莱、吴广惠、李云鹤、孙维世、上官云珠、张玉凤、章含之……)的性革命实践,创造性地将共产主义教的原教旨“共产”发展成马列主义普遍原理与中国“性”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共产共妻主义。老流氓毛润之在将自己为共产共妻教的创新型发展作出的令人不齿的“杰出贡献”命名为令世人贻笑大方的“(每)战(女人)无不胜的毛润之思想”的同时,强迫本国共产共妻教的教徒们走火入魔地疯狂大搞对总教主的个人崇拜,强迫全党用“战无不胜的毛润之思想”作为中国共产共妻教组织(即中国共产党)成员必读的第一圣经。并将“战无不胜的茅厕洞死相万岁!”写在中共中央机关大门新华门上。独夫民贼毛润之的孝子贤孙——罪犯江泽民——用心邪恶地、不遗余力地要将早已破产的“脏无不渗的茅厕洞死相”千秋万代保留下去的可笑妄想是注定要破产的。————昆明陈鹰军留言
大纪元网友
“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脏无不渗的茅厕洞死相”,“毛死相”是什么货色?说穿了,其本质就是小老粗、大权谋家、老卖国贼、杀人恶魔毛润之恐惧于他亲口对王明说的:“一个领导人如果没有自己的‘主义’,他在生前就可以被别人推翻,而在死后他甚至会受到攻击。如果有了‘主义’,情况就不同了。你看,马克思有马克思主义;第二国际分裂成了很多派别,但谁都不敢出来反对马克思和马克思主义。列宁有列宁主义;第三国际和联共(布)党内也有不少组织和派别,可是谁都没有出来公开反对列宁和列宁主义。孙中山有三民主义;国民党内尽管一团混乱、派别林立,可谁都不敢出来反对孙中山和三民主义。如果我不建立自己的‘主义’,即使党的七大选举我当了中央主席,人们也可以把我推翻。”为了将党内强大对手王明、张闻天、博古等少数中共党内为数不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干掉,强盗头子毛润之以“有了枪确实又可以造党”,“延安的一切就是枪杆子造出来的,枪杆子里面出一切东西”为行动指南,持枪将中共其他最有才华的秀才和笔杆子们许以高官,诱以厚禄,“劫持”为自己的秘书班子,掠夺霸占了秘书的言谈、思想、理论、文章的精华后,再用小老粗毛润之带着毛式屁臭味和屎臭味的粗俗不堪的讲话、文稿“掺粗沙子”而成。也就是说,“从其他思想家、理论家处抢劫掠夺得来的大量精神赃物”+“令人闻之必呕的毛式臭狗屎、臭屁”+ “鬼话连天的无耻谎言”=“吹牛可吹半天,”“牛皮吹得大”,“有屎拉出来,有屁放出来,肚子就舒服了”的“茅厕洞尸相”。其后中共抛出的“邓小平理论”、“江泽民重要思想”的本质亦如此。————昆明陈鹰军留言
大纪元网友
他说,共产党愚蠢,不知阴阳数术。一改象征光明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民国国旗,换为五星红旗。星星是什么?星星代表黑夜,象征黑暗,五个星星暗示国家四分五裂,不是吉兆。中国暗无天日,黎民涂炭,新疆、西藏、内蒙和台湾闹着分裂独立,都是那破旗带来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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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的来龙去脉》一书的初版后记
这本书从酝酿到写作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80年代初,我产生了写这本书的念头,但促使我对延安整风这一事件萌发兴趣则是在更久远的年代。
我第一次接触到“延安整风”这个词是在文革爆发前夕的1966年春。记得有一位前辈学者曾说过,旧中国黑暗的现实,使中国的青少年比欧美国家的青少年,在政治上更趋于早熟。我想说的是不仅在旧中国情况如此,在毛泽东时代的轮泄(以下乱码与原件核对如此。無法更正)。榭鲆嗍钦庋P轮泄愠霾磺畹恼味氛捌涠陨缁岬墓惴河跋欤刮也恍业毓绲毓刈⑵鹱约翰挥Ω萌ス匦牡氖虑椤?
我读书启蒙的年代是六十年代初的南京,那是一个政治意识畸形发展的年代。从1963年初开始,我对母亲订阅的《参考消息》发生了兴趣,经常躲着她偷偷阅读。我也从那时起,养成了每天读江苏省党报《新华日报》的习惯。可是我对那时的社会状况并不清楚—应该说,除了雷锋、革命先烈、越南、红军长征的故事,那时我的头脑中并没有任何其他东西,但是到了1963年下半年后,情况发生了变化,我愈来愈注意《参考消息》和报纸上刊载的有关中苏两党论战的报道。1964年春夏之间,我从《人民日报》上看到苏共中央书记苏斯洛夫在苏共二月全会上作的“反华报告”,第一次看到对毛泽东、对大跃进、人民公社的批评—这对于我是一个极大的震动(这份报告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以后我长期保留这份《人民日报》)。我开始思考苏斯洛夫报告中所论及的一些词汇:毛泽东是“左倾冒险主义”、“半托洛茨基主义”、“唯意志论”等等(七十年代,我从内部读物才知道,苏斯洛夫是一个顽固的教条主义者。近年出版的俄罗斯资料透露,1964年苏共党内的革新势力利用与中共的论战,削弱了斯大林主义者在苏联的阵地,一度遏止了保守势力复辟的势头,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保守的苏斯洛夫才在苏共中央二月全会上作了这个报告)。对于这些话,当时我似懂非懂。我联想自己的日常生活,几年前那些饥饿的日子,我随母亲去南京郊外的劳改农场去探望因“右派”问题而被下放劳动的父亲,1963年夏,我已被南京市外语学校录取,却因政审不通过而被拒之门外—我对当时的政策居然产生了一些疑惑。不久甚至连小学也讲起“阶级路线”,我因出身问题越来越感到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我迎来了文化大革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学校的号召下,我通读了《毛选》1至4卷,我多次阅读了收入《毛选》中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以及毛的《改造我们的学习》、《反对党八股》,于是我知道了“整风运动”这个词。
紧接着文革爆发,我从每天读的《新华日报》上发现,1966年5月初北京召开的欢迎阿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的群众大会上不见了彭真的名字,接下来我就读小学的一些干部子弟(我的小学邻近南京军区后勤部家属大院和《新华日报》社家属区),手拎红白相间的的体操棒在操场上殴打一位“成份不好”的30多岁的余姓美术教师,校长兼支部书记则装着什么也没看见。
南京1966年8月下旬的红色恐怖给我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我的家庭受到冲击,有一天,我无意中父母的谈话,父亲说,这一次可能躲不过去了,再不跑,可能会被活活打死。父亲终于离家出逃,躲在山东农村老家那些纯朴的乡亲中避难,不久,我家附近到处贴满了父亲单位捉拿他的“通缉令”。
在文革的血雨腥风中,我看到了多少景象!曾几何时,那些在文革初期指挥揪斗“死老虎”的当权派自己很快也被拉下了马,“周扬四条汉子”、“彭罗陆杨”、“刘邓陶”像走马灯似地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真是“一顶顶皇冠落地”!从那时起,我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报纸上的“排名学”。1967年初,在南京大学的操场上,我亲眼看见江苏省委第一书记江渭清被批斗,就在半年前,我的小学的校长还是满口“江政委”唤个不停。不久我又去了省委办公大楼,那里正举办所谓“修正主义老爷腐朽生活”的展览,那宽大的带卫生间和休息室的书记办公室,那嵌在舞厅天花板壁槽内的柔和灯光,以及用从缅甸进口的柚木制成的地板,无一不使我头脑翻江倒海。
我的家庭背景使我不能参加这场革命,我在家庭中受的教育以及我从各种书籍中所获得的精神营养也使我不会去欣赏那些在革命名义下所干的种种凌虐人的暴行。在文革前,我家有一个区文化馆图书室的借书证,因此我读过不少中外文学,历史读物。至今我还记得,在恐怖的1966年8月,我如何从母亲的手中夺下她正准备烧掉的那套杨绛翻译的勒萨日著的《吉尔·布拉斯》等十几本书籍。在焚书烈火中被抢救下来的《吉尔·布拉斯》、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简编》、普希金诗选、《唐诗三百首》等给了我多少温暖,让我在黑暗的隧道中看到远外一簇光!
在文化大革命的狂风暴雨中,希望之光是黯淡和飘忽的。1967年初,我在家附近的长江路南北货商店墙上看到一张“特大喜讯”的大字报,上面赫然写着叶剑英元帅最近的一次讲话,他说,我们伟大领袖身体非常健康,医生说,毛主席可以活到150岁。看到这张大字报,我头脑轰地一响,虽然有所怀疑,但当时的直觉是,这一下,我这一辈子都注定要生活在毛泽东的时代了。我马上去找我的好友贺军—他目前住在美国的波士顿,告诉他这个消息,我们一致认为,毛主席不可能活到150岁,因为这违反科学常识。
从这时起,我在心里悄悄地对毛泽东有了疑问。我知道在中国,一切都凭他一个人说了算,其他人,即使刘少奇,虽然《历史决议》对他评价极高,虽然在文革前到处都能看到毛、刘并列的领袖标准像,虽然刘少奇夫妇访问东南亚是何等的热烈和风光,但是如果毛泽东不喜欢,刘少奇马上就被打倒。我又看到自己身边发生的一些事,离我家不远的一个小巷的破矮平房里,住着与我同校但不同班的一对姐弟和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父亲是“历史反革命分子”,他们的妈妈是一个普通的劳动妇女,在街道煤球厂砸煤基(蜂窝煤)。因为不能忍受歧视和侮辱,这位母亲竟失去控制,将毛主席的画像撕碎并呼喊“反动口号”,结果在1970年南京的“一打三反”运动中被枪毙。召开公判大会那一天,我的中学将所有学生拉到路边,观看行刑车队通过,美其名曰“接受教育”,这姐弟两人也被安排在人群中,亲眼目睹他们的母亲被五花大绑押赴刑场。车队通过后,学校革委会副主任要求全校各班立即分组讨论,于是所有同学都表态拥护“镇压反革命”—所有这一切都让我对毛产生了看法。我知道这些看法绝不能和任何人讲,甚至不能和自己的父母讲,只能深埋在心中。
在那令人窒息的岁月里,没有希望,没有绿色,除了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贺军,差不多也没有任何可以与之交心的朋友(即使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小心翼翼,绝不敢议论毛泽东),但是,我的心中仍存有一线微弱的光。我的家附近有南京某中学留守处,这个中学已被勒令搬至农村,所有被封存的图书都堆放在留守处的大仓库里,由一姜姓老先生看管(老人是山东人,年青时被国民党拉去当兵,被解放军俘虏后成为“解放”战士)。至今我仍感激这位老先生,是他允许我每周进一次仓库借一旅行袋的书,下周依时交换。正是在那里,我翻检到1958年的《文艺报》的《再批判》专辑,因而我第一次读了王实味的《野百合花》和丁玲的《三八节有感》。在那几年,我从这个仓库借去大量的中外文学和历史书籍,至今还记得,孟德斯鸠的《一个波斯人的信札》、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惠特曼的《草叶集》、叶圣陶的《倪焕之》、老舍的《骆驼祥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读的。1971年后南京图书馆局部恢复开放,我又在每个休息日去那里读《鲁迅全集》,将包括鲁迅译著在内的旧版《鲁迅全集》全部通读了一遍。正是这些作品支撑起我的人文主义的信念。
70年代中期,国内的政治局势更加险恶,我的一位熟人的弟弟,因愤恨江青的专横,在1975年从其位于南京市卫巷家中的阁楼上跳下自杀身亡。我的家也每天受到居民小组老太太的监视,只要家里来一外人,她就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东张西望。1976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与好友贺军坐在长江路人行道的路边,我背诵了鲁迅的话:“地下火在运行,岩浆在奔突……”(1995年8月底,我与贺军在纽约第五大道的街心花园坐了半天,我们共同回忆起往昔岁月,我们都谈到1976年夏在长江路边的那次谈话)。
在文革期间,我读了许多毛的内部讲话和有关“两条路线斗争”的资料,这些资料真真假假,其中不少充斥着大量的歪曲和谎言,然而它们还是激起了我强烈的兴趣。结合文革中所发生、暴露出的一切,以及自己的生活感受,我愈来愈有一种想探究中共革命历史的愿望,在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了延安整风运动—这虽然是距那时以前几十年的往事,但我还是隐约感到,眼下一切似乎都与它有联系。在大字报和各种文革材料中,我难道不是经常读到毛和其他“中央首长”的讲话吗:什么“×××最坏,在宁都会议上,他想枪毙我”,“刘少奇在抗战期间勾结王明反对毛主席的独立自主方针”,什么“×××在延安审干中查是自首分子,因此对他控制使用”,还有“王明化名马马维奇在苏联恶毒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等等。
在那些年里,我虽然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却不知填了多少表格,从小学、中学到工作单位,每一次都要在“政治面貌”、“社会关系”栏内填写老一套的内容。看看周围的人,大家也一样要填表。我工作单位的人事干事是从老解放区来的,她说,这是党的审干的传统,是从延安整风开始执行和推广的,那么延安整风运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带着这些疑问,1978年秋,我以历史系作为自己的第一选择,考入了南京大学历史系。
1979年后的中国大学教育开始发生一系列重大变化,我经历了那几年由思想解放运动而带来的震撼并引发了更多的思考。在课堂上,我再次听老师讲延安整风运动,我也陆续看到一些谈论“抢救”运动的材料,然而所有这些都在维持一个基本解释:延安整风运动是一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的教育运动。1979年我还读到周扬那篇有名的文章《三次伟大的思想解放运动》,周扬将延安整风与五四运动、70年代末的思想解放运动相提并论,谓之为“思想解放运动”。在大学读书的那几年,我知道,虽然毛泽东晚年的错误已被批评,但毛的极左的一套仍根深蒂固,它已渗透到当代人思想意识的深处,成为某种习惯性思维,表现在中国现代史、中共党史研究领域,就是官学甚行,为圣人避讳,或研究为某种权威著述作注脚,几乎成为一种流行的风尚。当然我十分理解前辈学者的矛盾和苦衷,他们或被过去的极左搞怕了,或是因为年轻时受到的《联共党史》、《中国共产党的三十年》的思想训练太深,以至根本无法跳出官学的窠臼。
然而,我难以忘怀过去岁月留下的精神记忆,刘知几云,治史要具史才、史学、史识,其最重要之处就是秉笔直书,“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我难以忘记1979年在课堂上听老师讲授司马迁《报任安书》时内心所引起的激动,我也时时忆及范文澜先生对史学后进的教诲:板凳甘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字空。所有这些都促使我跳出僵硬教条的束缚,努力发挥出自己的主体意识,让思想真正自由起来。从那时起,我萌生一个愿望,将来要写一本真实反映延安整风的史书,为此我开始搜集资料。
由于延安整风在主流话语中是一个特殊的符号,有关史料的开放一直非常有限,这给研究者带来极大的困难,但在80年代以后,中国也陆续披露了某些与延安整风运动相关的历史资料,除了少量档案、文件集外,也出版了不少回忆资料,这给研究者既带来了便利,同时也带来了新的问题,这就是如何分析、辨别、解释这些材料。应该说,我在中国大陆长期的生活体验以及我对有关史料的广泛涉猎,加强了我读资料的敏感性,我逐渐能够判断在那些话语后面所隐蔽的东西。
经过对多年搜集、积累资料的反复研究和体会,我头脑中的延安整风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我开始发现散乱在各种零碎资料之间的有机联系。1991年8月中旬我开始动笔,到1992年下半年,我已完成初稿的三分之二。
从1992年下半年始,我的写作速度慢了下来,一则日常教学工作十分繁重,牵扯了我不少精力;二则我需要更广泛地搜集、阅读各种资料。
1995年夏— 1996年秋,我有机会去设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的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问题研究院作访问学者,我在美国的研究题目与延安整风无关,但我仍利用在华盛顿的机会,在国会图书馆工作了一个月。但是很遗憾,国会图书馆中文部虽然收藏十分丰富,但是几乎找不到有关延安整风的材料。1996年10月我返国后,又重新开始写作,到了1998年夏,全书已经完成。我又用半年时间对书稿作了3次修改补充,于1998年底,全书杀青。1999年初交稿后,在编辑校对阶段,我接触到若干新材料,对书中的个别内容再次做了充实,于1999年春夏之交,全书最后定稿。
我写这本书在思想上一直以求真求实为依归,在写作过程中,始终遵循据事言理的治学方法。我以为,重要的是,首先应将延安整风的来龙去脉叙述清楚,这个问题之所以重要,乃是因为数十年意识形态的解释学早将当年那场事件搞得云环雾绕,面目不清。为此我作了大量的工作,对各种重要和非重要的资料进行点滴归拢,爬梳鉴别,再对之反复研究体会,使之融汇贯通。这方面的工作用去我最多的时间和精力。
我不反对对延安整风这一重大现象进行严谨的理论分析,且认为,这个工作极为重要,但是我又担心过度解释而妨碍读者自己的判断。陈寅恪先生言,“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滴水观沧海”,因此在本书中,我从实证研究的角度,以分析性论述的方式展开,这也与我个人比较重视历史的个案研究有关。
在写作此书的7年里,我一直怀有深深的遗憾,这就是,我无法得到更重要的原始资料。众所周知,有关延安整风期间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书记处、中社部、中组部的档案文献,除少量披露外,绝大部分迄今仍未公开。1992年,我看到一位负责人在中央档案馆的讲话,他说,鉴于苏东巨变的深刻的历史教训,应该加强对档案工作重要性的认识。他指出,中共档案资料的保管,关系到中国社会主义的前途和命运。我可以理解这位负责人的观点,但是从学术研究的角度,却为不能阅读利用这些珍贵史料而感到无穷的遗憾。
由于这是一本站在民间立场的个人写作,十多年来我从自己不多的工资里挤出钱购买了大量的书籍资料,我从没有以此选题申请国家、省级或大学的任何社科研究项目的资助,我知道,即使申请也不会成功。所以我的另一个遗憾是,我无法对一些当年参加过延安整风运动的人士进行口述采访,如果我做了这样的工作,一定会对本书的内容有所充实。
最后,我的遗憾是我应该去莫斯科搜寻有关资料。90年代后,莫斯科开禁历史档案,涉及40年代苏共与中共交往的文献记录也已开放。中国历史学会的沈志华博士近年来为搜集这些史料作了大量工作,他并已将其中某些材料转送北京研究者(沈博士告诉我,苏共与中共在延安整风期间交往的史料很少),因沈博士去美国,一时联系不上,这也使我深感遗憾。
伏案几载,每天神游于当年的历史景像之中,自然会对延安整风运动及其相关的史事与人物产生种种体会,这方面的体会与感受的绝大部分已化为书中的叙述,但是还有几点需在此予以说明:
1、予生也晚也,未能躬逢中共草创革命的年代。吾细读历史,站在20世纪全局观二十年代后中共革命之风起云涌,心中自对中共革命抱持一种深切的同情和理解。吾将其看成是20世纪中国民族解放和社会改造运动的产物,认为在历史上自有其重大正面价值和意义。
2、从中共革命夺权、推翻国民党统治的角度观之,延安整风运动对于中共革命成功助力巨大,但是延安整风运动中的某些概念、范式以后又对中国的发展和进步产生若干消极作用,极左思想、权谋政治汇溪成流,终至酿成建国后思想领域一系列过左的政治运动直至文革惨祸,真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所幸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国家已逐步走出过去那种怀疑一切,无情斗争的极左道路,但旧习惯思维的清理仍需长期努力。吾期盼旧时极左的“以我划线”、权谋政治永不再来,国家从此能步入民主、法治的轨道,如此,则国家幸甚,民族幸甚!
3、本书涵盖面颇宽,涉及中国现代史上许多著名人物,对于本书所论及的所有人物,我只将其看成历史人物,不存任何既定的好恶偏见,主观上力求客观公允,“不虚美,不隐恶”。当然任何研究都不可能完全排除作者的价值关怀,陈衡哲先生曾说过,“若仅缕述某人某国于某年征服某地……那有什么意思”,说的也是研究者的价值关怀问题,只是这种价值关怀不应妨害到叙述的中立和客观。如果说本书叙述中有什么价值倾向的话,那就是我至今还深以为然的五四以后的新价值:民主、自由、独立、社会正义和人道主义。
在写作此书的几年里,我得到了一些朋友的宝贵的支持和鼓励,在本书即将出版之际,我谨向他们表示真挚的感谢。
上海师范大学的许纪霖教授多年来一直关心我研究的进展,他还热情的为本书的出版提出许多好的建议。在与许教授的交往中,他的深厚的学养和对二十世纪中国历史的卓越见解总是使我深获教益。
我衷心感谢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的金观涛教授和刘青峰教授。他们对本书的出版提供了热情的帮助,在本书定稿过程中,他们提出一些富有启迪性的建议和意见,对于本书臻于学术规范化的要求,有重要的作用。
我也向我的同事,南京大学历史系颜世安教授和我的好友,现旅居美国的贺军先生表达我的感激,他们的友谊和支持,对于我一直是一个激励。
我曾与美国哈佛大学东亚系孔斐力教授(Philip Kuhn)和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高级问题研究院“华盛顿—南京办公室”主任甘安哲博士(AnthonyKane)有过多次关于三十至四十年代中共党史问题的愉快的讨论,他们的支持和鼓励对于我的写作是一种推动。
在写作此书的几年里,我始终得到我过去的学生甘思德(Scott Kennedy)和唐山(Jeff Zuckerberg)的关心和帮助,我的研究生郭洵澈对我帮助尤大,他不仅帮我用电脑输入文字,还与我分享了讨论的乐趣,在此我向他们表示深切的感谢。
我也向本书所引用文字的作者、编者表示我的谢意,我虽然在引述文字时都做有详细的注释,但没有他们提供的资料基础,我要完成这本书也是不可能的。
我要向本书的编辑郑会欣博士表达我深深的谢意,郑博士自己有大量的研究任务,但是他还是拨冗为本书做了许多琐细的工作,他的慷慨相助对本书的出版有重要的帮助。
1998年夏秋之际,我有机会前往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作访问研究,在“大学服务中心”得到熊景明女士的热情接待和帮助,在这个收藏丰富的史料中心,我为本书补充了若干新的资料,在此向熊景明女士和“大学服务中心”表示谢意。
南京大学历史系资料室的老师们多年来在图书资料方面给了我许多帮助,对他们的友好、善意和敬业精神,我深表感激。
最后,我要深深地感谢我的妻子刘韶洪和儿子高欣,我的妻子在每天工作之余,承担了大量的家务,使我可以专心致志进行研究,她还为书稿作了一部分的电脑输入工作。为了写作这本书,许多年我不能和妻子、孩子一同出外游玩,也不能与孩子经常讨论他的功课,没有他们的支持、帮助和理解,我要完成此书是完全不可能的。
1999年6月于南京大学
(高华著:《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00年出版,全书60万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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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内实编:《毛泽东集》,第1—10卷(东京:北望社;1970—1972年)
江西省档案馆编:《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
江西省档案馆、中共江西省委党校党史教研室编:《中央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
《江青同志讲话选编》(北京:人民出版社,1968年)
江苏省社科院《恽逸群文集》编选组编:《恽逸群文集》(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6年)
《李伯钊文集》编辑委员会编:《李伯钊文集》(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9年)
李烈主编:《贺龙年谱》(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
《李维汉选集》编辑组编:《李维汉选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
《李富春选集》编辑组编:《李富春选集》(北京:中国计划出版社,1992年)。
《抗战初期的中共中央长江局》(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1年)。
《延安自然科学院史料》编辑委员会编:《延安自然科学院史料》(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北京工业学院出版社,1986年)。
延安整风运动编写组编:《延安整风运动纪事》(北京:求实出版社。1982年)。
吴相湘主编:《中国现代史料丛书》,第3辑(台北:文星书店,1962年)。
《何干之文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9年)。
《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1——13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87—1998年)。
《建国以来刘少奇文稿》,第1册(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
《周恩来选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年)。
《周恩来书信选集》(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
周国全、郭德宏编:《王明年谱》(合肥:安徽人民出版杜,1991年)。
《周扬文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
武衡主编:《徐特立文存》(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1995年)。
《胡乔木文集》,1一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1994年)。
《革命史资料》,第3辑(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81年)。
《革命史资料》,第15辑(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
《革命史资料》,第17辑(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87年)。
《南方局党史资料——党的建设》(重庆:重庆出版社,1990年)。
淮南抗日根据地编审委员会编:《淮南抗日根据地》(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6年)。
《陈绍禹(王明)救国言论选集》(汉口:中国出版社,1938年)。
《陈云文选》(1926——1949)(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
《张闻天文集》,第1一4集,(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3——1995年)。
《张闻天选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
《张闻天选集》传记组编、张培森主编:《张闻天在1935——1958》(年谱)(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7年)。
《习仲勋文选》(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年)。
《陆定一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年)。
《陶铸文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年)。
《雪峰文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
「国防部新闻局」编印:《共匪反动文件汇编》(文化教育)(无出版时期、地点)。
「国防部新闻局」编印:《共匪反动文件汇编》(社会运动)(无出版时期、地点)。
《董必武年谱》编辑组编:《董必武年谱》(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年)
华东水利学院《革联》编:《毛主席论教育》(南京:南京大学八二七兵团教改办公室材料俎,1967年)。
彭真:《关于晋察冀边区党的工作和具体政策报告》(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1年)。
《彭真文选》(1941—1990)(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
彭德怀传记编写组编:《彭德怀军事文选》(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
解放社编:《整风文献》(订正本)(上海:新华书店,1950年)。
《晋绥革命根据地大事记》(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
《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史料丛书编审委员会、中央档案馆编:《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9年
《叶剑英选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
《新四军和华中抗日根据地史料选》,第7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
《新闻工作文集》(北京:解放军报社,1979年)
《广东文史资料》,第33辑(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81年)
翟作君、邬正洪主编:《中国革命史研究菅萃(1911—1949)》(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年)
福建省档案馆编:《福建事变档案资料》(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4年)
蔡尚思主编、姜义华编:《中国现代思想史资料简编》,第3、1卷(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3年)
廖盖隆主编:《中共党史文摘年刊》(1984年)(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
廖盖隆主编:《中共党史文摘年刊》(1985年)(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
廖盖隆主编:《中共党史文摘年刊》(1986年)(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8年)
廖盖隆主编:《中共党史文摘年刊》(1987年)(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90年)
《邓小平文选》(1938——1965)(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年)
邓力群:《延安整风以后》(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8年)
《刘少奇选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1986年)
刘增杰、赵明等编:《抗日战争时期延安及抗日民主根据地文学运动史料》,上、中、下(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
刘树发主编:《陈毅年谱》(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
韩劲草主编:《安子文组织工作文选》(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8年)
边区总学委编:《整顿三风二十二个文件》(延安:1942年)
《薄一波文选》(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年)。
《苏维埃中国》第1集(莫斯科:外国工人出版社,1933年),中国现代史资料编辑委员会1957年翻印。
《党史资料丛刊》,1980年第2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
《党史资料丛刊》,1981年第1、3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
三 著作、论文、传记、回忆亲历资料
三画
孔永松、林太乙、戴金生:《中央革命根据地史要》(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
于光远:《文革中的我》(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5年)。
于光远:〈初识陈伯达〉,载《读书》,1998年第6期。
四画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历史(上卷)若干问题说明》(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年)。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共党史大事年表》编写组编:《中共党史大事年表说明》(北京:中央党校出版社,1983年)。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传(1893——1949)》(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刘少奇传》(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年)。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周恩来传(1898——1949)》(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人民出版社,1990年)。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任弼时传》(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人民出版社,1994年)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朱德传》(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注释本》(修订)(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
《中共党史人物传》,第1卷(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
《中共党史人物传》,第8卷(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
《中共党史人物传》,第25卷(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
《中共党史人物传》,第33卷(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
《中共党史人物传》,第34卷(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
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金立人、李华、李小苏着:《王明「左」倾冒险主义在上海》(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4年)。
中共江苏省委党史工作办公室:《中共江苏地方史》(1919——1949)(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6年)。
中共河南省党史工作委员会编:《怀念危拱之》(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
《中共现形》(无出版地点,爱国出版社,1946年)。
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编:《抗战建国史研讨会论文集》(台北:1985年)。
中央档案馆党史资料研究室:〈延安整风中的王明——兼驳王明的《中共五十年》〉,载《党史通讯》,1984年第7期。
《中国新民主主义时期新闻事业史》(杭州:杭州大学新闻系翻印,1962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苏井观传》编写组:《苏井观传》(北京:北京医科大学、中国协和医科大学联合出版社,1991年)
《毛泽东的哲学活动——回忆与评述》(北京:中共中央党校科研办公室,1985年)
《毛泽东自述》(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
尹均生主编:《中外名记者眼中的延安解放区》(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
尹骈:《潘汉年传》(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96年)
尹骈:《潘汉年的情报生涯》(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
王力:《现场历史——文化大革命纪事》(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1993年)
王必胜:《邓拓评传》(北京:群众出版社,1986年)
王仲清主编:《党校教育历史概述》(1927——1947)(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2年)
王克之编:《延安内幕》(上海:经纬书店,1946年)
王良:〈罗烽、白朗蒙冤散记〉,载《新文学史料》,1995年第2期。
王明:《中共五十年》(北京:现代史料编刊社,1981年)
王素园:(陕甘宁边区「抢救运动」始末),载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中共党史资料》,第印辑(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年)
王培元:《抗战时期的延安鲁艺》(桂林:广西师范大学,1999年)
王首道:《王首道回忆录》(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
王首道:《怀念集》(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年)
王秀鑫:〈延安『抢救运动』述评〉,载《党的文献》,1990年第3期。
王秀鑫:〈对1949年12月22日季米特洛夫给毛泽东信的评述〉,载黄修荣主编:《苏联、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的关系新探》(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年)
王超北口述、师宁编写:《来自秘密战线的报告》(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7年)
王琳:《狂飙诗人柯仲平传》(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1992年)
王蒙、袁鹰主编:《忆周扬》(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
王辅一:《项英传》(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年)。
王实味等着,沉默编:《野百合花》(广州:花城出版社,1992年)。
王德芬:〈萧军在延安〉,载《新文学史料》,1987年第4期。
王德芬:〈安息吧,萧军老伴!〉,载《新文学史料》,1989年第2期。
(苏)瓦·崔可夫着,万成才译:《在华使命——一个军事顾问的笔记》(北京:新华出版社,1980年)。
公安部档案馆编注:《在蒋介石身边八年——侍从室高级幕僚唐纵日记》(北京:群众出版社,1991年)。
方长明:〈试述共产国际与我党对闽变的策略〉,载《党史资料与研究》(福建),1983年第3期。
《文化灵苗播种人——姜椿芳》(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0年)。
五画
甘棠寿、王致中、郭维仪主编:《陕甘宁革命根据地史研究》(西安:三秦出版社,1988年)。
史锋:《反对王明投降主义路线的斗争》(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6年)。
(俄)尼·费德林着,周爱琦译:《我所接触的中苏领导人》(北京:新华出版社,1995年)。
(美)尼姆·威尔斯着,陶宜、徐复译:《续西行漫记》(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1年)。
(苏)弗拉基米洛夫着,周新译:《延安日记》(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76年)。
(美)白修德着,马清槐、方生证:《探索历史》(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年)。
古屋奎二:《蒋总统秘录》(台北:中央日报社,1977年)。
(美)D·包瑞德着,万高潮、卫大匡等译:《美军观察组在延安》,(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的年)。
本书编辑组编:《回忆潘汉年》(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5年)。
石志夫、周文琪编:《李德与中国革命》(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年)。
六画
《回忆王稼祥》(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
《回忆邓子恢》编辑委员会编:《回忆邓子恢》(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
《回忆雪峰》(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
仲侃:《康生评传》(北京:红旗出版社,1982年)。
向青:《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关系论文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
向青:烘产国际和中国革命关系史稿》(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年)。
《李先念传》编写组编,朱玉主编:《李先念传》(1909——1949)》(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9年)。
李新:《回望流年——李新回忆录续编》(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8年)。
朱仲丽:《黎明与晚霞》(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
朱镜明:《李达传记》(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86年)。
司马璐:《斗争十八年》(全本)(香港:亚洲出版社,1952年)。
司马璐:《斗争十八年》(节本)(香港:自联出版社,1967年)。
艾克恩编:《延安文艺回忆录》(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
(美)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着,陈裕年译:《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回忆录》(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
《成仿吾传》编写组编:《成仿吾传》(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8年)。
江华:《追忆与思考——江华回忆录》(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1年)。
伍修权:《我的历程(1908—1949)》(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4年)。
伍修权:《回忆与怀念》(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
伊·爱泼斯坦:《突破封锁访延安——1944年的通讯和家书》(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95年)。
(美)伊罗生着,刘海生译:《中国革命的悲剧》,东亚丛书第11种(香港:和记印刷有限公司,1973年)。
曲士培:《抗日战争时期解放区高等教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年)。
《匡亚明纪念文集》编委会褊:《匡亚明纪念文集》(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
(俄)安·麦·列多夫斯基:〈在中国的外交生涯(1942——1952)〉,载俄《近代史和现代史》杂志,1996年第6期。
(俄)安·麦·列多夫斯基:(外交官笔记(1942——1952)〉,载俄《近代史和现代史》杂志,1996年第6期。
(苏)托洛茨基着,王家华、张海滨译:《论列宁》(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0年)。
(苏)米·伊·巴斯马诺夫着,苗为振、陈永秀、阎志民译:《三十至七十年代的托洛茨基主义》(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
七画
吕正操:《吕正操回忆录》(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
《延安中央党校的整风学习》,第1集(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8年)
《延安中央党校的整风学习》,第2集(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年)
《延安中央研究院回忆录》(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
《抗战初期的八路军驻南京办事处》(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
李一氓:《模糊的荧屏——李一氓回忆录》(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年)
李天民:《林彪评传》(香港:明报月刊社,1978年)
李天民着,邓锦辉等译:《刘少奇传》(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9年)
李志民:《革命熔炉》(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6年)
李志英:《博古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4年)
李南央:〈六十年恩怨情仇:记我的父亲李锐和母亲范元甄〉,载《开放》(香港),1997年12月号。
李雪峰:《李雪峰回忆录(上)——太行十年》(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8年)
李逸民:《李逸民回忆录》(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
李维民、潘天嘉:《罗荣桓在山东》(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
李维汉:《回忆与研究》(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6年)
李辉:《胡风集团冤案始末》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89年)
李辉:《李辉文集·往事苍老》(广州:花城出版社,1998年)
李锐:《怀念廿篇》(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年)
李锐:《庐山会议实录》(北京:春秋出版社,湖南教育出版社,1989年)。
李锐:《毛泽东早年读书生活》(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2年)。
李锐:《李锐往事琐忆》(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5年)。
李锐:《直言》(北京:今日中国出版社,1998年)。
李樵:《徐以新传》(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6年)。
吴介民主编:《延安马列学院回忆录》(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
志平编:《历史不容歪曲——评〈项英传〉(南京:无出版单位,1997年)。
沙汀:《沙河自传》(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1998年)。
余伯流、夏道汉:《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研究》(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
杜重石:《风雨岁月》(香港:天地图书有限公司,1993年)。
宋任穷:《宋任穷回忆录〉(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4年)。
宋金寿:〈关于王实味问题〉,载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党史通讯》,1984年第8期。
宋晓梦:〈李锐与延安「轻骑队」〉,载广州《岭南文化时报》,1998年9月10日。
宋晓梦:《李锐其人》(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9年)。
言行:〈高长虹传略〉,载《新文学史料》,1990年第4期
言行:〈高长虹晚年的「萎缩」〉,载《新文学史料》,1996年第4期。
何满子口述,吴仲华整理:《跋涉者——何满子自传》(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
沈志华:《毛泽东、斯大林与韩战——中苏最高机密档案》(香港:天地图书有限公司,1998年)。
八画
金东平:《延安见闻录》(重庆:民族书店,1945年)
金城:《延安交际处回忆录》(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6年)
金观涛、刘青峰着:《开放中的变迁——再论中国社会超稳定结构》(香港:中文大学出版杜,1993年)
范青:《陈昌浩传》(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3年)
《林渠传》编写组编:《林渠传》(北京:红旗出版社,1986年)
周良沛:《丁玲传》(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3年)
周国全、郭德宏等:《王明评传》(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9年)
周森:《马海德》(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
〈周扬关于现代文学的一次谈话〉,载《新文学史料》,1990年第1期。
周维仁:《贾拓夫传》(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3年)
周鲸文:《风暴十年》(香港:时代批评社,1962年)
《革命回忆录》增刊(1)(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年)
季羡林:《牛棚杂忆》(北京:中共中央党史出版社,1998年)
茅盾:《我走过的道路》(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
武衡:《无悔——武衡回忆录》(北京:专利文献出版社,1997年)
九画
珏石:〈周恩来与抗战初期的长江局〉,载《中共党史研究》,1998年第2期。
逄先知(1950——1966年曾负责管理毛泽东图书):〈关于党的文献编辑工作的几个问题〉,载《文献和研究》,1987年第3期。
胡风:《胡风晚年作品选》(南宁:漓江出版社,1987年)
胡风:〈再返重庆〉(之二),载《新文学史料》,1989年第1期。
胡风:《胡风回忆录》(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
胡乔木:《胡乔木回忆毛泽东》(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
姚艮:《一个朝圣者的囚徒经历》(北京:群众出版社,1995年)。
施巨流:《王明问题研究》(成都:无出版单位,1998年)
侯外庐:《韧的追求》(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5年)。
段建国、贾岷岫着,罗青长审核:《王世英传奇》(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92年)
《星火燎原》,第6集(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
《陕甘宁边区法制史话》(诉讼狱政篇)(北京:法律出版社,1987年)
修来荣:《陈龙传》(北京:群众出版社,1995年)
十画
韦君宜:《思痛录》(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8年)
马洪武主编:《中国革命根据地史研究》(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
马员生:《旅苏纪事》(北京:群众出版社,1987年)
马齐彬、陈绍畴:〈刘少奇与华北抗日根据地的创立〉,载《文献和研究》,1986年第5期。
(苏)马克西姆·马克西莫维奇·高尔基着,朱希渝译:《不合时宜的思想——关于革命与文化的思考》(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8年)
师哲:《在历史巨人身边——师哲回忆录》(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年)
师哲:《峰与谷——师哲回忆录》(北京:红旗出版社,1992年)。
夏衍:《懒寻旧梦录》(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5年)
唐天然:〈有关延安文艺运动的「党务广播」稿〉,载《新文学史料》,1991年第2期。
唐有章口述,刘普庆整理:《革命与流放》(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
唐纯良:《李立三传》(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4年)。
唐瑜编:《零落成泥香如故——忆念潘汉年、董慧》(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年)。
〈秦邦宪与《无锡评论》〉,载《江苏出版史志》,1991年第3期。
徐中远:《毛泽东读评五部古典小说》(北京:华文出版社,1997年)。
徐正明、许俊基等译:《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苏联学者论文选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
徐则浩:《王稼祥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6年)。
《徐特立在延安》(西安:陕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
《徐复观杂文续集》(台北:时报文化出版有限公司,1986年)。
徐懋庸:《徐懋庸回忆录》(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
孙志远:《感谢苦难:彦涵传》(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
孙春山:《无悔人生·杨献珍》(济南:山东昼报出版社,1997年)。
孙新元、尚德全编:《延安岁月——延安时期革命美术回忆录》(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985年)。
高华:〈毛泽东与1937年的刘、洛之争〉;载《南京大学学报(哲社版)》,1993年第3期。
高华:〈在道与势之间——毛泽东为发动延安整风运动所作的准备〉,载《中国社会科学季刊》(香港),1993年秋季号。
高陶:《天涯萍踪——记萧三》(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1年)。
(美)莫里斯·迈斯纳着;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国外研究毛泽东思想资料选辑》编辑组编译:《毛泽东与马克思主义、乌托邦主义》(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年)。
(苏)索波列夫等着,吴道弘等译:《共产国际史纲》(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
(俄)格·阿·阿尔巴托夫着,徐葵等译:《苏联政治内幕:知情者的见证》(北京:新华出版社,1998年)
(美)埃德加·斯诺着,奚博铨译:《红色中华散记》(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2年)
十一画
梁漱溟:《我的努力与反省》(南宁:漓江出版社,1987年)
曹仲彬、戴茂林:《王明传》(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1年)
曹伯一:《江西苏维埃之建立及其崩溃(1931——1934)》(台北:国立政治大学东亚研究所,1969年)
陈丕显:《苏中解放区十年》(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
陈永发:〈延安的整风、审干与肃反〉,载《抗战建国史研讨会论文集》(1937——1945),下册(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85年)
陈永发:《延安的阴影》(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0年)。
陈明:〈丁玲在延安——她不是主张暴露黑暗派的代表人物〉,载《新文学史料》,1993年第2期。
陈晋:《毛泽东的文化性格》(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1年)
陈晋:《毛泽东与文艺传统》(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
陈荷夫编:《张友渔回忆录》(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0年)
陈恭怀:(陈企霞传略),载《新文学史料》,1989年第3期。
陈野苹、韩劲草主编:《安子文传略》(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
陈绍畴:《刘少奇在白区》(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2年)
陈绍畴主编:《刘少奇研究述评》(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年)
陈复生(陈湖生):《三次被开除党籍的人——一个老红军的自述》(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2年)。
陈碧兰:《我的回忆》(香港:十月书屋,1994年)。
陈翰笙:《四个时代的我》(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8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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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纪霖:《智者的尊严——知识分子与近代文化》(上海:学林出版社,1991年)。
黄火青:《一个平凡共产党员的经历》(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
黄平:《往事回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年)。
黄克诚:《黄克诚回忆录》(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9年)。
黄克诚:《黄克诚自述》(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
黄炎培:《八十年来》(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82年)。
黄樾:《延安四怪》(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8年)。
黄药眠:《动荡:我所经历的半个世纪》(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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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劲夫:《怀念集》(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4年)。
张重天:《共和国第一冤案》(北京:华艺出版社,1989年)。
张国焘:《我的回忆》(北京:现代史料编刊社,1980年)。
张贻玖:《毛泽东和诗》(北京:春秋出版社,1987年)。
张贻玖:《毛泽东读史》(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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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如、唐曼珍主编:《中共党史学史》(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0年)。
张积玉、王钜春编:《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翻译家张仲实》(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年)
郭化若:《郭化若回忆录》(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1995年)
郭华伦:《中共史论》(台北:国际关系研究所、国立政治大学东亚研究所,1971年)
郭晨:《巾帼列传——红一方面军三十位长征女红军生平事迹》(北京:农村读物出版社,1986年)
郭影秋:《往事漫忆》(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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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斯图尔特·施拉姆着,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国外研究毛泽东思想资料选辑》编辑组编译:《毛泽东的思想》(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0年)
陶坊资:〈回忆父亲〉;陶瀛孙、陶乃煌:〈〉陶晶孙小传〉,载《新文学史料》,1992年第4期。
十二画
华世俊、胡育民:《延安整风始末》(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
彭德怀:《彭德怀自述》(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年)
程中原:《张闻天论稿》(南京:河海大学出版社,1990年)
程中原:《张闻天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3年)
(苏)奥·鲍里索夫等:《苏中关系(1945——1980)》(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
(德)奥托·布劳恩(李德):《中国纪事(1932——1939)》(北京:现代史料编刊社,1980年)
强晓初等:《延安整风回忆录》(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58年)。
强晓初、李力安、姬也力等主编:《马明方传略》(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
鲁平:《生活在延安》(西安:新华社,1938年)。
惠浴宇口述,俞黑子记录整理:《朋友人》(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5年)。
开诚:《李克农——中共隐蔽战线的卓越领导人》(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6年)。
童小鹏:《风雨四十年》,第一部(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
童小鹏:《风雨四十年》,第二部(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
扬帆:《扬帆自述》(北京:群众出版社,1989年)。
温济泽:《王实味冤案平反纪实》(北京:群众出版社,1993年)。
温济泽:《第一个平反的「右派」:温济泽自述》(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年)。
(西班牙)费南德·克劳丁着,方光明、商亚南等译:《共产主义运动——从共产国际到共产党情报局》(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3年)。
费云东、余贵华:《中共秘书工作简史》(1921——1949)(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2年)。
费云东主编:《中共保密工作简史(1921——1949)》(北京:金城出版社,1994年)。
十三昼
董边、镡德山、曾自编:《毛泽东和他的秘书田家英》(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89年)。
董边、坛德山、曾自编:《毛泽东和他的秘书田家英》(增订本)(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
杨子烈:《张国焘夫人回忆录》(原名《往事如烟》)(香港:自联出版社,1970年)。
杨中美:《遵义会议与延安整风》(香港:奔马出版社,1989年)。
杨立:《带刺的红玫瑰——古大存沉冤录》(广州: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1997年)。
杨尚昆:〈在全军党史资料征集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1984年7月9日),载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党史通讯》1984年第11期。
杨尚昆等着:《我所知道的胡乔木》(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物,1997年)。
杨放之:〈《解放日报》改版与延安整风〉,载《新闻研究资料》,第18辑。
杨奎松:〈毛泽东发动延安整风的台前幕后〉,载《近代史研究》,1998年第4期。
杨复沛、吴一虹主编:《从延安到中南海——中共中央部分机要人员的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4年)。
杨万青、齐春元:《刘亚褛将军传》(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5年)。
《当代中国人物传记》丛书编辑部编:《徐向前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2年)。
《当代中国人物传记》丛书编辑部编:《刘伯承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2年)。
《当代中国人物传记》丛书编辑部编:《聂荣臻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4年)。
《当代中国人物传记》丛书编辑部编:《贺龙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3年)。
《当代中国人物传记》丛书编辑部编:《罗瑞卿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6年)。
《当代中国人物传记》丛书编辑部编:《叶剑英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5年)
《当代中国人物传记》丛书编辑部编:《陈毅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1年)
《当代中国人物传记》丛书编辑部编:《罗荣桓传》(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1年)
(闽西「肃清社会民主党」历史冤案已平反昭雪),载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党史通讯》,1986年第5期。
《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史稿》编写组编:《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史稿》(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
(苏)M·C·贾比才等着,张静译:《中国革命与苏联顾问(1920——1935年)》(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
《新四军第五师抗日战争史稿》(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83年)
雷云峰等编:《陕甘宁边区大事记述》(西安:三秦出版社,1990年)。
(俄)爱德华·拉津斯基着,李惠生等译:《斯大林秘闻——原苏联秘密档案最新披露》(北京:新华出版社;1997年)
十四画
赵生晖:《中国共产党组织史纲要》(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7年)
赵来群:〈毛泽东与王观澜〉,载《党的文献》,1996年第6期。
(日)对马忠行着,大洪泽:《托洛茨基主义》(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4年)
熊向晖:《地下十二年与周恩来》(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
郑建英:《朱瑞传》(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4年)
郑异凡:《天鹅之歌》(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6年)
裴淑英:〈关于《六大以来》一书的若干情况〉,载《党的文献》,1989年第1期。
黎辛:〈丁玲和延安《解放日报》文艺栏〉,载《新文学史料》,1994年第4期。
黎辛:〈《野百合花》·延安整风·《再批判》〉,载《新文学史料》,1995年第4期。
廖盖隆:〈徐向前元帅生前的肺腑之言〉,载《炎黄春秋》,1993年第1期。
十五画
刘中海、郑惠、程中原编:《回忆胡乔木》(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4年)
刘英:《在历史的激流中——刘英回忆录》(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2年)
刘茂林、叶桂生:《吕振羽评传》(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0年)
刘家栋:《陈云在延安》(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5年)
欧阳植梁、陈芳国主编:《武汉抗战史》(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5年)
德里特里·安东诺维奇·沃尔科戈诺夫:《胜利与悲剧——斯大林政治肖像》(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0年)
蔡孝干:《江西苏区·红军西窜回忆》(台北:中共研究杂志社,1970年)
《缅怀刘少奇》(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
蒋介石:《苏俄在中国》(台北:黎明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82年)
蒋伯英:《闽西革命根据地史》(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8年)。
蒋南翔:〈关于抢救运动的意见书〉,载《中共党史研究》,1988年第4期。
蒋祖林(丁玲之子):〈胭脂河畔〉,载《新文学史料》,1993年第4期。
邓力群:〈回忆延安整风〉,载《党的文献》,1998年第2期。
邓力群:《我为少奇同志说些话》(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8年)。
邓小平:〈七军工作报告〉(1931年4月29日),载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编:《党的文献》,1989年第3期。
《邓子恢传》编辑委员会编:《邓子恢传》(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
邓言实编:《斯大林反对托洛茨基主义和布哈林主义的斗争》(北京:人民出版社,1978年)。
十六画
卢弘:《李伯钊传》(北京:解放军出版杜,1989年)。
萧克、陈毅等:《回忆中央苏区》(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
萧克:《萧克回忆录》(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7年)。
〈萧克谈中央苏区初期的肃反运动〉,载中国革命博物馆编:《党史研究资料》,1982年第5期。
苏平着:《蔡畅传》(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1990年)。
薛里:〈周恩来与党的隐蔽战线〉,载《中共党史研究》,1998年第1期。
薛暮桥:《薛暮桥回忆录》(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
穆欣:《林枫传略》(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0年)。
穆欣:《劫后长忆》(香港:新民出版社,1997年)。
穆欣:〈秦城监狱里的6813号〉,载《中华儿女》(国内版),1998年第10期。
《忆钱瑛》(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
十七画
薄一波:《领袖·元帅·战友》(增订本)(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2年)。
薄一波:《七十年奋斗与思考》,上卷《战争岁月》(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6年)。
戴向青:《中央革命根据地研究》(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
戴向青、余伯流、夏道汉、陈衍森:《中央革命根据地史稿》(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
戴向青、罗惠兰:《A8团与富田事变始末》(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
戴晴:《梁漱溟、王实味、储安平》(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89年)。
(英)戴维·麦克莱伦着,余其铨、赵常林等译:《马克思以后的马克思主义》(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
谢燕:《张琴秋的一生》(北京:中国纺织出版社,1995年)。
谢觉哉:《谢觉哉日记》(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
《谢觉哉传》编写组编:《谢觉哉传》(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
联共(布)中央特设委员会编、联共(布)中央审定:《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印行,1951年)。
(苏)谢·列·齐赫文斯基,程骅之等译:《我的一生与中国(30—90年代)》,(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4年)。
十八画
聂荣臻:《聂荣臻回忆录》(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84年)。
韩厉观、陈立平:《华克之传奇》(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1年)。
韩辛茹:《新华日报史1938——1947》,上(北京:中国展望出版社,1987年)。
沈阳军区《赖传珠日记》整理编辑领导小组编:《赖传珠日记》(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年)。
十九画
《谭震林传》编纂委员会编:《谭震林传》(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
《怀念林伯渠同志》(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
《怀念刘少奇同志》(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
严慰冰:《魂归江南》(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7年)。
(苏)罗·亚·麦德维杰夫着,赵洵、林英译:《让历史来审判——斯大林主义的起源及其后果》(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
(苏)罗·亚·麦德维杰夫着,李援朝、黄元等译:《让历史来审判》(续篇)(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3年)。
(苏)罗·亚·麦德维杰夫着,彭卓吾等译:《斯大林和斯大林主义》(北京:中国杜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
罗贵波:《革命回忆录》(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1997年)。
罗点点:《非凡的年代》(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7年)。
〈关于延安对文化人的工作的经验介绍〉(1943年4月22日党务广播),载《新文学史料》,1991年第2期。
二十画以上
顾行、成美:《邓拓传》(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1991年)。
龚士其主编:《杨献珍传》(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6年)。
龚希光:〈朱德与华北初期的「运动游击战」问题〉,载《党的文献》,1996年第6期。
龚明德:〈《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版本变迁〉,载《新文学史料》,1991年第1期。
龚育之、逄先知、石仲泉:《毛泽东的读书生活》(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6年)
龚楚:《我与红军》(香港:香港南风出版社,1954年)
龚楚:《龚楚将军回忆录》(香港:明报月刊社,1978年)
四 报纸、期刊
《二十一世纪》(香港: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
《中共党史研究》(北京: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
《中国社会科学季刊》(香港)(香港:香港社会科学出版社、中国社会科学研究所)。
《中国现代史》(北京: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
《文献和研究》(北京: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
《共产党人》,1939—1941年。
《百年潮》(北京:中国中共党史学会)
《炎黄春秋》(北京: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
《近代史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亚互代史研究)编辑部)
《解放日报》,1941—1945年。
《解放周刊》,1937—1941年。
《新华日报》,1938—1945年。
《新文学史料》(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新华文摘》(北京:人民出版社)
《当代中国史研究》(北京:当代中国史研究所)
《党的文献》(北京: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
《党史通讯》(北京: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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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英文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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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书”过关诉讼始末》(记者:李宗陶)
如果不是碰上一个律师,如果这个律师不是那么“执着”,这一切,也许不会发生。这场官司打赢所提示的是:行政执法除了程序合法之外,应当事实清楚,定性准确,正确适用法律,亦即“行为有据”。
零点已过,首都机场依然灯火通明。律师朱元涛乘坐的港龙航班由香港抵达北京,他取到行李箱,准备出机场。这时,一位40来岁的机场海关女关员请他停步。她先用仪器扫了一遍行李箱,随后,决定开箱检查。打开箱子,一本2000年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延安整风运动的来龙去脉》(以下简称《红》书)赫然放在最上面。没有任何提问,也没有翻阅,女关员简短地宣布:境外出版物,依法予以没收。这本书是朱元涛花175元港币在香港三联书店买的,刚看了三分之一。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问道:“这是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的学术著作,请问海关按什么规定没收?”
女关员忙着检查别的旅客,没有回答。
“你要没收也行,但总得给我出个手续吧,不能说没收就没收。”
“有意见的话,明后天来找。”女关员不愿意出手续。
“没有手续凭证,我来找谁?”
女关员于是拿出了“海关代保管物品、扣留凭单”,划去了“扣留”字样,填写了《红》书名称、数量等栏目,又注明“待审”二字。
这是2002年8月5日凌晨。一个“没收”的简单动作引发了一场历时一年的行政诉讼。
“我要打官司”
10月9日,朱元涛在驱车前往首都机场的路上。在他多次与机场海关联系、要求发还《红》书之后,海关去电请他面谈。“时间不算,我得交过路费,还有油钱”,这是一种平民都有过的无奈的体验。朱元涛告诉记者,然而,一种“胸闷”的感觉让他决定:继续。
在受理科,一位审读此书的海关人员告诉他,发还此书的可能性不大,希望他接受没收《红》书的事实,不必启动更多的行政执法程序。
朱元涛不同意,要求按程序执法,出具行政文书。海关人员于是出具了《行政处罚告知单》,内容包括:因“入境时随身携带禁止进境的书刊一本,未向海关申报,被查扣”,属“走私行为”,“拟依法作没收上述书刊的行政处罚”等。海关人员还告诉他,这个决定是和北京海关商量过的。
朱元涛则递交了一份给机场海关的书面“意见”。他说:“是没收还是发还,有待于贵关的审读结论,有几点想法供贵关考虑:
1、《红》书是一本严肃的学术著作,据介绍,作者高华是以这一学术成果被南京大学历史系评为教授的;
2、《红》书由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出版,而非其它对我国我党存有偏见的出版单位;
3、据中央文献研究室介绍,《红》书一大特色,是所有资料均源于国内的公开出版物,没有引用任何海外资料和内部资料;
4、《红》书涉及的主要内容是延安整风,这一段党史详情,既为我们所关心,又为不少人所不知;作为一个对党史有浓厚兴趣的党员,试图通过多方面阅读了解、学习党史并不为过。
5、对《红》书的鉴别,应当从总体上把握,不应局限于个别词句或段落。如有必要,不妨听取相关权威单位和个人的意见。”
第二天,朱元涛又书面向机场海关邮送了《对〈行政处罚告知单〉的申辩》。他说,走私是一种具有主观故意的违法行为,《海关行政处罚实施细则》第三条第(二)项规定,“经过设立海关的地点,以藏匿、伪装、瞒报、伪报或者其它手法逃避海关监管,运输、携带、邮寄国家禁止进出境的物品、国家限制进出口或者依法应当缴纳关税的货物、物品进出境的,是走私行为”。而他既无主观故意,也没有任何“藏匿、伪装、瞒报、伪报”的行为,何谓“走私”?
他同时提出了一些问题,包括:旅客如何判明自己携带入境的印刷品的性质?审查印刷品是否允许携带入境的依据和标准是什么?对货物进出境,国家有关部门颁有一系列的《目录》,印刷品等进出境是否也有类似的《目录》?他再次请求机场海关终止行政处罚程序,将《红》书发还。
机场海关对此没有回应。
12月17日,机场海关再次打电话请朱元涛过去,告知他:经最终研究(10月21日,首都机场海关经北京海关,向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总署递交请示,同时将该书送海关总署审查。11月19日,海关总署监管司批复,同意对该书做没收处理)决定,还是要没收《红》书。按程序作了笔录以后,朱元涛拿到了《行政处罚决定书》。
朱元涛不服,表示要打官司。机场海关明确表示:非常欢迎。
记者致电北京机场海关,一位工作人员说,被没收了“禁书”的人大多数都气呼呼的,嚷着要打官司,但实际上从来没人真打过。为啥?“为几十元上百元的一本书,犯得着吗。”
朱元涛在胜诉第二天接受周刊记者采访时说,为什么打这个官司,主要基于三点:一是书没看完,有点窝火,这样的处理程序,他不满意;二是打这个官司有重要意义,十六大提出的“建设政治文明”,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法制建设,而其中一条重要原则就是,行政机关的所有行为必须有法律依据——也就是说,法律没有规定到的内容,行政机关是不允许做的。三是很明显,带书入境的人现在无从知道哪些是属“禁书”之列,“知情权不是空的”,朱元涛说。
2003年1月1日,朱元涛向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状告首都机场海关。
三大争议焦点
2003年2月24日,有着十多年律师执业生涯的朱元涛第一次以原告身份出现在法庭上。
双方争议的焦点是:携书入境是否应当申报;《红》书性质如何确定;原告是否属于“走私”。
首都机场海关称,经海关审查,《红》书属于国家禁止进境的印刷品,朱元涛携带该书入境,未向海关申报,已构成《海关行政处罚实施细则》第三条第二项所列“携带国家禁止进出境物品”的行为;原告则认为,该书不属于国家明令禁止入境的印刷品,是否所有境外印刷品在通关时都要进行申报,海关并无明示,且海关没有受理此类申报的窗口,故携带该书入境未申报的责任不在行为人一方。
朱元涛对进出境物品(含印刷品)全部“申报”的现实性与合理性提出质疑。他说,根据公安部有关部门公布的数字,从2001年起,我国每年进出境的人次已过2亿。显然,要求每一个进出境人员申报携带物品(含印刷品)既不现实也无必要。正基于此,才有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禁止进出境物品表》和《中华人民共和国限制进出境物品表》的颁布。但目前,公众无法看到有关印刷品等进出境的类似《目录》。
6月19日,一审宣判。法庭认为,根据有关法规,进出境旅客对其携带的行李物品,有依法向海关如实申报并接受海关查验的义务。海关有权对入境旅客携带的印刷品作通关查验,也有权对通关旅客携带的印刷品是否属于禁止进境物品进行审定。首都机场海关在扣留朱元涛携带的《红》书后,依程序请示海关总署,在得到批复后,对该书所作没收的行政处罚决定,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程序合法,应予维持。
朱元涛一审败诉了。
6月25日,朱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他认为,一审判决注重了对首都机场海关涉案行政行为程序合法与否的审查,但却有意回避了对首都机场海关涉案行政行为实体上适用法律是否正确的审查。也就是说,他至今不明白首都机场海关究竟依据什么判断《红》书为禁止进境的印刷品。
记者就此采访了上海新文汇律师事务所的富敏荣律师。他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对个人携带和邮寄印刷品及音像制品进出境管理规定》对何为国家禁止进境的印刷品有明确规定:(1)攻击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有关规定;污蔑国家现行政策;诽谤中国共产党和国家领导人;煽动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进行颠覆破坏、制造民族分裂;鼓吹“两个中国”或“台湾独立”的;(2)具体描写性行为或淫秽色情的;(3)宣扬封建迷信或凶杀、暴力的;(4)其它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政治、经济、文化、道德有害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禁止进出境物品表》中列明的禁止进境物品包括“对中国政治、经济、文化有害的印刷品、胶卷、照片、影片、录音带、录像带、激光视盘、计算机存储介质及其它物品”。因而,对《红》书的性质判定是本案回避不了的问题。
采访中,首都机场海关有关负责人说,他们对《红》书的定性是比较慎重的。从8月5日扣书到12月收到海关总署监管司的批复,历时3个半月,经历了审读、判断、请示的过程。仅审读,就花去一位贾姓同志11天的时间。但朱元涛认为这种封闭式、非专业的定性毫无科学性可言,而且与宪法赋予的公民权利根本抵触。
学者许纪霖认为,《红》书是一本严谨的学术著作,2000年3月出版后,广受读者欢迎,曾得到包括杨振宁、王元化、陈方正、吴敬琏等在内的一大批学者的充分肯定。在北京大学、南京大学等许多高校的图书馆里,这本书可以自由借阅。因此,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于2002年6月重印了此书。
他说,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高华花了20年心血研究、写出的几十万字的学术著作,仅由一个不具有相关专业知识背景的海关工作人员用11天时间审读,便轻易得出了该书“否定毛泽东、否定毛泽东思想”等结论,实在有些轻率,这也与海内外学术界对该书的评价形成了巨大反差。
记者采访时,无意中被卷进此事的高华教授正在香港访问,辗转得到的他的态度是:一开始有些不安,因为牵涉到对自己作品的“定性”;当得知北京高院终审结果后,他“非常高兴”。
高院终审判决
2003年8月7日,二审开庭,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了认真的实体审查。
2003年9月8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宣布终审判决:撤销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2003)二中行初字第59号行政判决书;撤销首都机场海关2002年12月17日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书》。
记者在判决书上看到,对于一审另一个没有正面回答的“是否走私”问题,高院做出了回答:“就本案而言,朱元涛携带的《红》书是否属于法律、法规规定的禁止或者限制进出境管理的范围,是确定其是否构成走私的前提。”
法庭认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处罚法》第三十九条第(二)项的规定,行政处罚决定书应当载明违反法律、法规或者规章的事实和证据。而首都机场海关所作的《行政处罚决定书》,认定上诉人朱元涛携带《红太阳》一书属于禁止进境的书籍,没有具体引证该书属于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对个人携带和邮寄印刷品及音像制品进出境管理规定》的哪种情形。
“因此,首都机场海关所作的《行政处罚决定书》缺乏对禁止进境事实认定的依据,其做法违背了行政执法“行为有据”的基本原则,属于行政诉讼法第五十四条第二项第2目规定的应予判决撤销的情形。”
法庭上,海关被询问:“根据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的有关细则,海关有没有将禁止进境的书籍或音像制品的名录公之于众?”回答是:目前只有一个海关内部的网站上有这些名录,但公众无法看到,即使在海关内部,也只有一部分人能查阅。
事实上,朱元涛后来又托朋友从香港顺利地带回了同样一本《红》书。经历了一年“折腾”的朱元涛认为,究竟该请什么人审读境外出版物、如何定性、如何建立一套可行的申报制度,都是可以继续探讨的。
记者注意到,还有一行字,力透纸背地印在判决书上:“(海关)在履行法律赋予的职权、特别是在查处具体事项中,应当事实清楚,定性准确,正确适用法律,程序合法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