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粤语是古汉语活化石,且粤语方言诗早已有之。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一位叫做招子庸的诗就曾创作一部用粤语方言创作的诗歌集《粤讴》,在当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后来还被翻译成英语流传到外国。
在清朝同治、光绪年间,写粤语谐联出名的南海人何淡如先生,也写过一些传诵一时的粤语诗。他在《赋得椎秦博浪沙》的五言排律中写“野仔真行运,衰君枉替身”;咏楚霸王则云:“三尺咁(即这么)长锋利剑,八千几个后生哥(即年轻人)。”
国民党元老胡汉民在一首《项羽》诗中写:“老婆搿手嚟当刂狗(老婆联手来宰狗),皇帝开头就斩蛇。临死找番条笨伯(临死找个冤大头),算佢后代有揸拿(算他后代有保障)。
而文化大师胡适在1935年南游两广时,也用他在广东学会的一点粤语作了一首《黄花岗》“黄花岗上自由神,手揸火把照乜人(手举火把照何人)。咪话火把唔够猛(莫道火把不够猛),睇佢吓倒大将军(看它吓倒大将军)。”胡适是以此诗表示他对当时广东省在陈济棠执政下文化复古风气的不满。
这些故人用广东方言写的诗,无人通俗谐趣,在冷嘲热讽中有令人捧腹之处。有的粤语方言诗用近体诗的格律,也遵循平仄、粘对、押韵等的格式。
曾填写出《不羁的风》、《摘星》等流行曲的歌词、90年代后又摇身一变,成为受欢迎作家的“鬼才”创作人林振强,“翻译”了不少徐志摩诗的粤语版,引发了网友的热议,更有人提出发展粤语方言诗的号召。
《再别康桥》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轻轻地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以下数段从略)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剑桥拜拜》
我静静鸡散水,
就好似我静静鸡咁踩嚟;
我静静鸡yaap手,
同啲云讲声“係噉先喇,喂”
河边嗰啲金柳,
好似个新娘喺黄昏晒太阳;
反映喺水上面个靓样,
喺我个心度浮吓浮吓咁样。
(以下几段悭番)
但我唔可以唱K,
讲拜拜嗰支笛衰咗;
热天的昆虫都为我收声,
剑桥今晚真喺哑咗!
我静静鸡散水,
就好似我静静鸡咁踩嚟;
我拍拍箩柚,
一啲云都毋拎,嫌重得滞。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然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的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
《啱啱》
我係天上面一嚿云,
个影咁啱遮住你郁郁吓嘅心
你唔使问有冇搞错,
更加咪开心住,
眨吓眼我就冇晒影咯。
我哋喺夜ma ma嘅海碰头,
你有你嘅,我有我嘅,蒲点;
你记得又好,
最好你咪鬼记住,
互相斗电嗰阵几咁光猛。
《枉然》
你枉然用手锁着我的手,
女人,用口擒住我的口,
枉然用鲜血注入我的心,
火烫的泪珠见证你的真,
迟了!你再不能叫死的复活,
从灰土里唤起原来的神奇,
纵然上帝怜念你的过错,
他也不能拿爱再交给你!
《嘥心机》
你嘥心机拉住我只手,
阿姐,仲死咁嘴我个口,
嘥心机啪啲血入我个心,
虽然滚热辣嘅眼泪几逼真。
迟唔迟啲呀!你点叫瓜咗嘅翻生,
点叫钉咗嘅我再有高潮;
就算个天原谅你对我做错嘅嘢?
佢都唔会叫我再同你疏乎。
《别拧我,疼》
“别拧我,疼,”…
你说,微锁着眉心。
那“疼”,一个精圆的半吐,
在舌尖上溜——转。
一双眼也在说话,
睛光里漾起,
心泉的秘密。
《咪meet我,痛》
“咪meet我,痛呀,”…
你话,皱皱地眉头。
嗰个“痛”字,蛊蛊惑惑咁,
喺条脷尖碌碌吓——仲Utum。
对眼都喺度讲嘢,
眼神里面蒲起啲,
心水秘密嘢。
《梦》
洒开了,
轻纱的网,
“你在哪里?”
“让我们死,”你说。
《梦》
摊开晒,
仲遮咩鬼嘢,
“你喺边?”
“我哋去死啦,”你讲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