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现代中国青年基本成了种族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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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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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 28, 2008, 8:49:57 AM3/2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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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现代中国青年基本成了种族主义者?

芦笛

早在10多年前我就开始察觉中国法西斯化的迹象了,那阵子我还没上网,就给《华
夏文摘》写过篇文章,专门谈《人民被日报海外版》中流露出来的浓厚种族主义倾
向,但那篇文章没被采用,或许是编辑不认为那是个严重问题吧。

这两天藏民闹事,青年网友除了少数思想比较开明的先知先觉,几乎一律采取预设
立场,不假思索地站在汉人这边,甚至鼓励政府铁腕镇压,让我再一次痛感我党洗
脑30年确实起了神效,青年一代已经基本被他们改造成种族主义者了。这和海外的
老中帮菜们完全不是一回事。本区的老中帮菜似乎都持比较liberal的态度,这似
乎不能完全归结于接受糖衣炮弹攻击时间的长短,而是与两代人受的不同洗脑决定的。

小孙说他不明白“洗脑”此词的意思,这个词的确用得很混乱,不止一个网友跟我说
过,他们看了我的文章后被我“洗脑”了,那意思其实是被我说服,改变了原来的立
场,跟一般所说的强制性洗脑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这个问题老河已经作了详尽解
释。其定义和实施条件我都觉得很完备,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了,还是来说两代人间
因洗脑造成的差别。

我们那代人受的共毒和现代青年完全不同,咱们经过党的斗争哲学几十年的熏陶,
一个个好斗如乌眼鸡,身上具备了三种潜质:政客、土匪、痞子。无论怎么用西方
文明活水冲洗,这些劣根性总是难以除去。熟悉老芦性格的人都该看出,我虽然没
有政客气息(那是先天免疫力使然,我天性最痛恨搞阴谋诡计),但土匪气和痞子
气常在网络打斗中流露出来。但咱们这代人似乎没谁是种族主义者。

所以史严网友说,中国人在毛时代就是种族主义者了,此话我不能同意。咱们那代
人是痞子是土匪不假,那叫“造反精神”,但第一不知道歧视少数民族,第二习惯了
“亲不亲,阶级分”,经济地位的差异造成的反感远大于种族差别。我上大学时,班
上有好几个少数民族,平时谁都想不起他们是民族来,还不是一样打闹调笑,内心
从无大汉族的优越感,也从不觉得自己的文化比他们先进,更不会认为咱们是他们
的大救星。

现代青年则完全不是这回事,他们的“造反精神”极大地弱化了,或者根本就不存
在,因此常常出现年龄倒错,本区小青年如小孙小北等老成持重,温文儒雅,反倒
是我这老家伙为老不尊,动不动跟人揎拳撸袖。

但许多(姑不说是大多数吧)小青年完全是不加任何装饰的种族主义者,而且最令
我骇怪的是,他们竟不以此为耻,不知道这是很丢脸的事。正如苏炜那篇文章说
的,“种族主义”在美国是个很臭的词。其实岂止美国,欧洲又何尝不如此?现在欧
美时兴的许多“政治上正确”的词,都是为了避开这恶臭发明出来的。

鬼子避嫌到了这种地步,有一次我和同事聊天,说,现在这许多“政治上正确”的表
达其实太无聊了,有许多是少数民族的自卑情结(inferiority complex)引出的
过敏反应,一点意思都没有。例如黑人改称“非洲美国人”,黄人改称“亚洲美国
人”,简直是无聊透顶,所谓“黑人”、“黄人”、“白人”本身是客观事实描述,谁要
叫我“黄人”我一点不介意。种族平等当然应该争取,种族歧视更该反对,但没有必
要去做这种无聊文章。

此话一出,顿时如同扔了一个炸弹,大众都给震呆了,咖啡室里一片死寂,谁都不
敢开口,更不便接话。我就跟那失口喊出“皇上没穿衣服”的顽童一般,闹得大家都
非常狼狈。我心想:NND,是我不好,他们都是群白鬼子,难道要人家来赞同你
么?即使同意,人家怎么又好说出口来?

然而令我骇怪莫名的是,海外华人特别是青年一代似乎根本没有这种观念,公开在
网上流露种族主义态度,丝毫不知那是可耻的。北京痞子网友似乎就是如此,他好
像压根儿没有意识到他那些说道是对藏族的极大侮辱,这在英语里叫patronizing
,也就是自以为比对方优越,以居高临下纡尊降贵的架势去对人。甚至还不止此,
是以人家的恩公姿态出场,作出大慈大悲悲天悯人状来。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高级的
侮辱了。然而屡经我委婉提醒,他就全然意识不到,反倒越演越烈,直到我最后彻
底丧失耐心,来个痞子式的outburst,把鲁老恶毒夫教给我那手童子功使出来才算
了事。

这种态度似乎非常普遍。前天在网上看到,某位国内学者对西方记者辩解达赖作的
“文化灭绝”的指控,说什么西藏是个落后地区,要进步当然要发生社会转型,原有
的落后文化会被淘汰。这很自然,不能看成是文化灭绝,云云。

我看了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这和19世纪大英殖民者对亚非拉土著的傲慢态度有何
区别?当年大英殖民者不也是认为自己的生活方式先进优越,要不请自来地去作殖
民地人民的教师么?唯一的区别就是人家的理由远比咱们充足,同化努力也远比咱
们成功——印度的上层人士都是牛津、剑桥训练出来的,咱们什么时候办得出牛津、
剑桥、帝国理工那种世界级的大学来?

那么,这种举国不以为耻的赤裸裸的种族主义态度是从哪儿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
的么?不是。是中国文化传统里固有的么?更不是!我在《民族主义系列》里早论述
过,古代中国人统统都是朴素的世界主义者,既没有西方引入的民族主义观念,更
没有种族主义观念,只关心“教化”,不问来历。所以,无论是西域来的李白也好,
日本来的晁衡也好,照样可以在中国当备受推崇的大诗人或小诗人。就连胡人安禄
山也能作杨贵妃不三不四不清不白的“干儿子”,还让贵妃“施洗”“做三朝”来着。

90年代初,在苏联帝国垮杆后,海外华文杂志发表了一份据说是陈云的儿子陈元纠
集的智囊们给中央写的一份战略转向建议。该建议书总结了共产主义在全世界走向
崩溃,资本主义走向全面胜利的沉痛教训,提出在此严峻的局势前,我党必须采取
一系列重大措施,实行全面战略转向。那些措施我只记得这么两条:

第一、把共产党从革命党改造为既得利益集团,将党员数扩大到一亿人,提高党员
的工资和其他福利待遇,使得党员们成为与政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维持政权的
最强有力的支柱。

第二、 抛弃“阶级斗争”教义,淡化马列主义正统宣传,强化“民族主义”宣传,靠
鼓吹“爱国主义”来提供人民对政权的认同与国家内聚力。

这份材料当然不知真假,也无从辨析,但我党此后的实践证明了他们确实采用了这
两条措施。中共不但完成了从毛式革命党到既得利益集团的转变,也成功地用所谓
“民族主义”宣传代替了原来的马列国教,重新开发出了赖以执政的雄厚政治资源。

这结果就是青年一代变成了赤裸裸的种族主义者,对此我早在10年前就预见到,上
网后又在一系列谈论民族主义的旧作中反复警告过我党了。在我看来,我党为了自
己永远赖在台上,竟然不惜饮鸩解渴,在一个多民族国家里搞这套后患无穷的名
堂,作的孽绝不小于当年用马列邪教的阶级斗争邪说涂炭生灵、败坏人民的心术,
完全是为把日后中国变成种族屠场而深谋远虑地埋下自爆炸弹。

有鉴于此,我写下了政治预言小说《当中国取代美国成了龙头老大……——公元2093年
中国大事记》(
http://www.hjclub.com/bbs/viewtopic.php?p=494724&highlight=%E9%BE%99%
E5%A4%B4%E8%80%81%E5%A4%A7#494724,
http://www.hjclub.com/bbs/viewtopic.php?p=494725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如今中国果然有取代美国成为世界龙头老大的模样,而预定它
以空前当量自爆的定时装置行走的咔嚓声,正越来越响如雷鸣。一个没有起码人道
主义情怀的国家一旦强大起来,首先就要毁灭它自身,这原是不待智者而后知之的事。

这篇小说于7年前在《说东道西》论坛上贴出,当即引来无数辱骂。就连文明网友也
难以认同。记得赛昆网友曾跟贴说,我在小说中虚构的那些法西斯论调是从纳粹德
国那儿抄来的。现在请大家上网看看,它们是否已经化为现实,还是仍然只是模仿
纳粹作出的纯粹虚构。这样下去,我的预警只怕要真的成为预言,21 世纪将目睹
世界上最后一个大帝国的悲壮自杀。

最令我绝望的是,中国知识分子们本该是先知先觉,然而伪劣知识分子们却懵然无
觉。他们可以憎恨共党,可以主张暴力革命(这可不是说你啊,五色旗网友,很多
人都这样,例如“国之将亡必有,老而不死是为”的土匪司令王希哲就是个帝国主义
分子),可以向往“民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同时是赤裸裸的种族主义者,而且以
此自傲。这原因很简单:如同物理学的共振原理一样,我党的宣传的频率恰与他们
的“固有频率”相符,因而必然要打动他们的心弦。

这“固有频率”是什么?就是他们由衷相信“狼羊律”,亦即“强权即公理,拳大即是
爷”。因此,帝国主义侵华史在他们心头引出来的不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教
训,而是羡慕引起的嫉恨,就是理直气壮的“和尚动得,我动不得?”每逢西方谴责
中国的帝国主义行为时,“知识分子”们便立刻变得比政府还积极,举出西方帝国主
义和种族主义者造的种种大孽来回击,那意思就是:你们这么干可以,我们这么干
就不行?可惜如今已经不是你们的天下而是我们的天下了,该轮到我们来出这口恶
气了!

这和日本右派的调调完全一样。大约九年多前,我还没上网,就曾在《枫华园》上批
过林思云。他当时为日本军国主义者打抱不平,说日本人在中国干的不过是英法老
殖民主义者干过的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由此看来,中国人和日本人的固有频率确有相同之处,第一是都缺乏西方人道主义
情怀;第二是不相信世上有正义,真理是由最有力者决定的;第三是喜欢相信自己
是天下最优秀的种族。

不能不承认,这三个“固有频率”中,缺乏西方人道主义情怀这条为东方共有,但其
他两条(特别是第二条“狼羊律”)我无法从传统中寻出根来。它们变成普遍的国民
心态应该是我党的贡献。平心而论,我党倒没有使用宣传手段向大众灌输“狼羊
律”。在这上头,他们是“身教胜于言教”,用那个病态社会的无数 “潜规则”以及空
前剧烈的生存竞争,把丛林哲学从孩提时代起就牢牢植入每个学童的心田。

最令人绝望的是,迄今似乎没有几个国人认识到这种族主义定时炸弹的危险,不知
道它乃是切腹自杀的好快刀,却以为那只会为自己争来风光体面,因此自然也就没
有拆除它的可能。而这种民族疾病只可能靠自己医疗,他人并无解药。西方经验就
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西方种族歧视的废除,有如说归功于被有色人种的反抗,莫如归功于白人志士们一
代又一代的坚忍卓绝的努力。不仅南北战争的北军基本是白人,而且早在战争前便
有大批的白人志士建立 “地下铁路”,专门冒着风险把黑奴从南方偷运到自由的北
方来。青年时代读禁书,读到这些真正无私无畏的志士的事迹时,我常常忍不住泪
满青衫,更感到无比绝望:我还从未见过有哪个“红五类”或“灰五类”对被迫害的
“黑五类”,流露过一星半点白人对黑人或是辛格勒对犹太人的起码同情,就连被迫
害者们其实也和迫害者也没有本质差别,其区别只在于有无害人机会而已。

如今这“阶级歧视”已成旧话,轮到民族歧视来代替它了。比起当年的阶级歧视来,
它只有更可怕。红五类对黑五类毕竟不可能获得压倒优势,特别是随着运动深入,
后者的队伍越来越庞大,而汉族在中国永远只会占绝对优势,少数民族毫无获救希
望。这怨恨积压下去,便只有在高当量自毁核弹爆炸那天,和其他怨毒一起统统猛
烈喷发出来。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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